D-其中又似乎夹杂着淡淡紫色!神显时呈双色眸候卿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好奇心起,正待再看,子彦腰间忽被缚上了一道土灵索,骤然一收,他们便被一齐拉了上去。
待上到悬峰上,便见拉着土灵索另一头的,正是句龙。
候卿惊魂未定地被子彦放了下来,再看他眸中,却只剩下了金色,候卿揉了揉眼,想着许是方才方寸大乱看差了。而对于自己为何会突然坠落,他心里难免起了些龃龉,只是还不及问起,便听子彦忙不迭地不住道着歉:“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手上不知怎的突觉一阵剧痛,忍不住竟放了手!可能是这两日我修习地猛了些……都是我的不是,又弄伤了你!快让我看看,你伤得如何了!”说着一脸焦急愧疚,惶恐紧张地把候卿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又握着他的手腕细细感知,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道:“还好只是皮外伤,皮外伤,要不然实在没脸再以师兄自居,也没法向主神交代!”子彦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候卿的右手,替他将血渍擦去,又欲渡神力给他。
候卿见他一脸惨白,一边不住地自责,一边还在安慰自己,显得颇为真心诚意,当下倒有些不自在起来,挣脱了他的手,道:“只是皮外伤,马上就自愈了,别虚耗神力了。”说着已缩回了手藏在身后,怎么也不肯再伸出来了。
子彦无奈,还想再坚持,便见句龙走上前来,将一个球状物罩住了候卿的手,一边对候卿道:“此为守御球,可助你快速恢复。放心,没那么耗神力,待你恢复,我还能收回来的。”候卿只觉得裹在守御球中的右手暖烘烘的,舒服地很,再看那伤口,正在迅速地愈合,又听句龙这么一说,便也不再推辞了。
“对对对,看我这笨得,竟没想到!”子彦拍了拍自己的头,一边又安慰起了候卿,只道是把他给吓坏了。
候卿见子彦一直苦着一张脸赔不是到现在,心里不禁有些过意不去,想着自己再不说话好似在为难子彦一般,遂回道:“师兄,我没事,勿介怀。”
子彦一怔,继而笑了起来。
“彦师兄,龙师兄。”
此时戒律殿前有不少身着黄衫的神族,看到他们便一齐打起了招呼,又纷纷看向候卿,便听子彦大声介绍道:“这便是卿师弟,想来你们都已有所耳闻,乃主神之子。来,都来见过卿师弟罢。”
诸神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晓候卿,主神与人族之子,不知为何竟一直养在人界,又不知为何突然被带回不周山,且竟还被主神赐了姓,这可是整个不周山这两日的谈资!只是主神还让他有了参加黄帝佐神不周候选甄选的资格,本以为是何厉害角色,可眼下看来,这只是个连神显都不能随心所欲的黄毛小子!
候卿身为半神,本已受轻视,方才那一幕更是令得诸神嗤之以鼻!只是碍于其主神之子的身份,也不好太过怠慢,诸神纷纷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便算是见过了。而候卿在九黎时就一直被当作妖兽猜忌,受尽冷落排挤,久而久之便习惯于以冰冷的面目武装自己,而今到了不周又是被视作异类排斥,自然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当下只漠然看着诸神,也不理睬,如此更是引得诸神不满。气氛正尴尬,便听句龙催了句:“走罢,不是还要见师父吗?”
候卿如释重负,转身便跟了过去,子彦忙打发诸神散去,也快步跟上了他们,对候卿宽慰一笑,道:“他们也都是你的同门,方才仓促,才有些尴尬,别在意,以后再好好介绍一下便是了。”
三番两次下来,候卿对于这个温文尔雅的师兄,倒是不反感,同样都是温润如玉,比之句龙的一板一眼,子彦显得更平易圆滑些。候卿神色不觉缓了下来,嘴上却说着:“不用了。”
子彦略微一笑,未再多言,转而介绍道:“神族分为众多氏族,各氏族因着神力不同,都有自己的神修学院,我们共工氏占得五行之力中的水土二行,故而分了三处学院,氏中具有土行之力的便送来此处戒律殿跟着师父修习。”说着指了指聚集着蓝衫诸神的悬峰道:“具有水行之力的便送去那处凌波殿跟着我父神修习。”又指向更远一处悬峰,道:“而那些无五行之力的,便是去思空殿随元智叔父修习。先前那位赤娆帝姬,则是单独跟着主神修习,主神的水行神术比之当今玄帝佐神水正,还更胜一筹呢,连赤帝都青睐有加!只可惜……哎……”子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候卿已好几次听说共工失了水正之位的事,显然这事对共工氏影响颇大,且听先前阎正之言,似是还与女巫戚有关,不觉间放慢了脚步,犹豫着要不要问上一问,便听子彦已继续说道:“故而黄帝佐神土正之选对我氏尤为重要,师父也格外重视。我氏目前最为看好的当属龙师弟,他可是唯一一个未成年便已会高阶神术成为上神的共工氏!我都还是这两日才习会高阶神术的,这都成年了好久了,说来也是有些惭愧……”
“好了,别多话了,快进殿罢,我一起去。”
候卿还在琢磨什么是高阶神术和上神,便听句龙又催促了一句,只见戒律殿前石阶已近在眼前了,句龙正候在石阶上。子彦则应言噤声,轻轻拍了拍候卿肩膀,对他鼓励一笑,小声道:“都这个时辰了,师父怕是要生气,我也陪你一起去罢,也好替你求求情。”说着便也往石阶上走去。
候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又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一入殿,便见阎正黑着一张脸坐在主位。三神行至殿中,句龙与子彦同时停了下来,对着阎正一揖,同声道:“见过师父。”候卿便也跟着停下来一揖,只是并未吭声。
阎正眼神落在候卿身上,面色更差,斥道:“那么点小伤,养到现在?!这都几时了?!索性别来了!”
候卿抿着嘴低着头,掩住了眼里的情绪,仍未吭声。阎正见状更是窝火,便要再斥,却听子彦在一旁赔笑道:“卿师弟昨日不是被神兽打上了嘛,许是主神心急,替卿师弟疗伤时神力渡得有些过了,卿师弟耗了些时消化也是有的。以后定是不会了,对吧,卿师弟?”说着暗暗对候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快顺着这台阶下来便是。
候卿本不想拂了子彦的好意,况且子彦说的还真是有可能的,刚想应下,却不想阎正竟已是暴怒起来,连呼:“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弄得候卿颇有些莫名其妙,便听阎正对其使了神音,斥道:“难怪能笃定了来争佐神争主神,原是想靠共工神力!靠着现任主神的神力成为下任主神?!那妖女竟打的这个主意!”
却不想候卿亦以神音驳道:“母巫不是妖女!她恪尽职守,一心为九黎百姓,是个好女巫,你凭何动辄辱骂?!”
阎正不由一怔,候卿何时竟学会了神音?昨日在殿上他分明还根本不会的!便觉着定是共工教的,心里只要一想到共工也不知渡了多少神力给候卿,便有些怒不可遏,以神音道:“就凭她心怀不轨总是打共工的主意!三番两次给我氏带来麻烦!还有你!靠共工神力算甚本事?!佐神也好,主神也罢,都要凭真才实学,多少共工氏靠着自己为之竭尽全力!你们倒好,你们倒好!共工简直太不像话!”
候卿听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通诋毁,便也来了气,不甘示弱地以神音回道:“根本子虚乌有!我们从没打什么主意!我根本不想来这里,母巫也不想我来这里!”
“不想来?!若真不想来,你就不该出世!共工身为主神竟徇私至此,我真悔不当初!你根本不配入共工氏族!”阎正愈想愈气,猛地一拍神座,引得一声巨响,将句龙与子彦都吓了一跳。
候卿也是气得咬牙切齿,也顾不得用神音了,直接冷喝道:“正巧,我也不愿留在此处!”他根本不想留在这里,什么神规,他才不在乎!
“卿弟!”
“卿师弟!”
候卿也不顾句龙与子彦如何唤他,转身便走!
正文 第十四章 出手教训 反伤颜面
候卿刚走了两步,忽有一土灵索从其脚下窜出,瞬间绑住其全身,扼住其咽喉,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便听身后传来阎正的声音,怒极反笑道:“小子,不让你尝尝厉害,还当这不周山是你来去自由的玩乐之所!”话音落下,土灵索愈缚愈紧!憋得候卿一张脸涨的通红!
“师父!”句龙一惊,立即求情道:“卿弟还小,难免气盛,且他初来乍到不懂神族规矩,师父就饶了他这一回罢!”
“是啊,是啊,师父,卿师弟还没有神修过,方才又受了伤,师父手下留情啊!”子彦也急着附和道。3秒钟记住--笔下.网单字母全拼(WWW.bxzww.com)
可阎正看上去却完全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句龙情急之下立即催动神力,取出一丝神识,在手中一捏,便往殿外掷去。这动作也就是几息的功夫,再看候卿,已被憋得青筋暴起,脸都涨成了紫色!
便在候卿觉着自己即刻要窒息的那一刹,体内骤然一阵剧烈翻腾,神力又一次不催自露,迸发而出!
倾力之下,土灵索瞬间被其生生绷断!而其神力迸发并未就此打住,只见他眸中渐呈青色,神显之际,体内那股戾气也随之涌出,候卿不觉间已变了眼神!便见那断裂的土灵索竟未落地消失,反而瞬间骤起反攻阎正!
阎正本未要致候卿于死地,只是想给他个教训,也顺道看看他的能耐,方才见他已几乎到了极限,心下冷哼,正欲放手,却不料刹那间情势翻覆,猝不及防眼看着就要被土灵断索击中,应激之下已在周身化出了守御球!
一切发生地太快又突然,句龙都还来不及反应,倒是子彦爆出一声惊呼:“师父!”数枚土灵锥已随之射出!
只是不及截断土灵,那些断索已攻在了守御球上,消散而去。土灵锥便也撒了一地,然而,其中却有一枚,并未落地,而是刺中了候卿的手臂!顿时鲜血直流!
“卿师弟!”
手臂上的痛感传来,加上子彦的这一声疾呼,又急又透着关心,候卿倒是不知为何突然冷静了下来,戾气渐散,眸中青色褪去,恢复了人身,一时倒未顾及手臂上那伤口,他方才差点窒息,此刻正本能地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吸得猛了,又呛得直咳。
子彦看看阎正,又看看候卿,一脸为难,犹豫了一瞬,终是咬了咬牙先来到候卿身边,一把拉过他的手臂,一边用手为他止血并抹去了血渍,一边急忙以神音歉意道:“方才土灵锥放得有些急,没控制好,又伤了你了,我都不知该如何道歉才好了!”
候卿仍咳个不停,一时回不上话来,遂摇了摇手,示意子彦不用自责。便听子彦又以神音劝道:“师父身为司戒神,难免严厉,你别与他硬来,先去服个软道个歉,总不能让师父屈尊罢。他对你似乎是有些偏见,但日久见真心,你若是个好的,他定能发现的,眼下可别再冲动了……”
这边正好言劝着,句龙则毫不犹豫地来到阎正面前,先确认他丝毫无碍,随即便跪了下来,道:“卿弟还手回击师父,确是他不对,可他并未神修过,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神力,阻击也好,反击也罢,想来都是本能的应激反应。他又未学过神规,不懂礼节章法也是有的,所谓不知者无罪,况且彦师兄那土灵锥也算是教训了他了,求师父饶恕了卿弟罢!”说罢给阎正磕了个头。
而阎正此时却还处在震惊之中,他能感受到候卿神力毫无章法,确实并未神修过,神显也并不受他自己控制,就算共工昨日渡了神力给他,也不可能在一日之内速成!昨日见候卿伤了神兽时,还犹自不信,以为他许是用了甚妖术法宝,这下眼见为实,不曾想候卿竟真有如此天赋能耐,未神修便能在应激之下反击到让自己使出了防御神术!
阎正一时间不免百感交集,他也觉着假以时日,此子或许真能如共工所言!本来这对共工氏来说倒是件好事,只可惜,他是那巫女之子!上梁不正,他认准了女巫戚心术不正,便始终不信候卿会全无企图,况且,实力强劲也不一定能让氏族更上一层楼,便如共工,空有超越水正的实力,又如何呢?
阎正这一番思量间,忽感应到有神气迅速掠来,才刚一皱眉,便见那共工已然闯了进来,心道是想甚来甚,不由沉下了脸,道:“我这正教导弟子,主神缘何来此?”
而共工此刻亦是神色不善,因他眼前所见乃是这样一幅场景,候卿捂着喉咙直咳,子彦帮他拍着背,句龙则还跪在地上,而阎正却是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是吾要来的!”
两边正一触即发,忽听得一声清脆童声响起,便见赤娆帝姬正背着手昂着头,一摇一摆地踱了进来,好似视察一般。赤娆立定在共工身旁,眼神扫了一眼殿内,最后落在阎正身上,嗤道:“司戒神这教导的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又跪又伤的,果然不负司戒神的名号啊。哎?这见着吾怎么也不行礼呀?”说着甩了甩头发,道:“你们都免了,就让司戒神做个表率吧。话说句龙哥哥你跪着做甚?快起来罢!”
句龙一怔,觑了一眼阎正,想着君之命不可违,便道:“谢帝姬。”遂站起身来。
阎正则脸色铁青,对着赤娆作揖,道:“见过帝姬。”说完便直起了身。
却听赤娆斥道:“吾让你起身了吗?身为司戒神,难道还要吾来教你神规?”
阎正眉头紧皱,却不得不又弯下了腰。
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唯余候卿时不时的咳嗽声,引得赤娆看向他,噗嗤一笑,问道:“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呀,卿师弟?”说着拍着胸脯笑道:“发生了什么尽管告诉我,我来评判评判,若是你受了委屈,师姐我来替你主持公道!”
候卿颇有些无语,按他的性子本是无意理会的,但这位赤娆帝姬看上去明显与阎正不对付,而阎正三番两次诬蔑女巫戚,对他也是动辄中伤动手,对于这个平白无故成了他师父的司戒神,候卿是一点好感也无!可他在阎正面前,却是没有一点办法,方才还险些被掐断了气,他记得阎正先前伤浮游时曾说过这土灵索是低阶神术,仅仅低阶便已将他弄得这般狼狈,若是面对高阶神术,他又如何能扛得住?!若是阎正,或者其他神族有意对付女巫戚,他又如何能护得住?!
这一刻,他第一次有了切实的无力感,也是第一次,他想要神修!想要力量!
念及此,又想起女巫戚临行之嘱,候卿便觉着不能再这般鲁莽,在自己有能力战胜阎正之前,绝不能给女巫戚召祸事,自己先成气候再说!不过,他却也是咽不下这口气,故见眼下这刀既然已经摆在了自己面前,总是要借一借的,岂能错失良机?!当下耸了耸肩,对着赤娆一揖,道:“司戒神似是对我成见颇深,我看他不愿我留在此处,便不想碍他的眼,不料司戒神好神力,一根土灵索就差点让我再不会出现在他眼前!”
赤娆一怔,没料到他非但不反驳,竟还对着自己行礼回话,这不等于认了自己这个师姐了么?到底是孩子心性,早忘了先前那一番打闹的过节,这便觉着要为师弟做些什么,当下清了清喉咙,便要训一训阎正,却发现自己拉长了脖子很是没气势,于是又背着手踱到主位坐了下来,还是觉着不够高,便又站了起来,这才故作老成道:“司戒神,这教导弟子是不错,但切记啊,过犹不及!拔苗助长可使不得,伤了师门情谊不说,这无故伤神可也是犯了神规的!”最后那句还故意拉长了音,说得子彦没来由地一抖。
阎正此刻已是咬牙切齿,心想即便是赤帝亲临,也不会让他如此难堪,回头必须向赤帝谏言,这小丫头不能再让共工教着了,这般随心所欲!只是他由于一直不得赤娆恕其起身,只能一直保持着作揖的姿势,倒也让一众瞧不出他此刻的神情。
句龙却是看不下去,眉头一皱,好整以暇道:“帝姬,师父许是下手过重,但一码归一码,帝姬身为君,教训本无不可,但帝姬也是徒,目无尊长却不可,师父好歹是共工氏的司戒神,是身负神职的上神,请帝姬高抬贵手,勿再使师父难堪。”
赤娆见是句龙驳她,不由嘟起了嘴,哼哼道:“我的师父是共工叔父,哪里算是他的弟子了?!师父身为主神,不周山哪里去不得,他方才那般质问便是不敬主神,师父好说话不予计较,我可看不下去!况且,分明是他伤了我师父之子,怎的倒成了我为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