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是吕一还是周小米,都得到报应了,那么“胡德正”也快了。
其实,这世界上的童话,都是用来哄小孩子的。
哪里会有什么用爱就可以让什么东西存在。
胡德正自然也不会。
那个佯装胡德正的白色天使,本来就只是一只得了些道行的猫。
“我没想到后面的事情,我只是想让他们直接面对。”
在土地神面前的白猫,突然化成一张女子面庞,跪伏在面前,眼里不自觉的开始淌眼泪。
见此,侏儒老者也现出原形来,扶起面前的女子。
“人呐,岂是你我可以猜渡的,作罢。”
老者略一沉吟,又挂白丝。
“只是……只是你因此事,减损寿命,又要堕入轮回,何苦……”
老者说着,有些不忍心再说下去。
文庙正堂的一圈菩萨,见此,也都掩面作泣,虽然都是好心,但看起来,总有一种惺惺作态的感觉。
老者更加无奈。
一阵风,从门缝里溜进来。
菩萨们都在不经意间打了个哆嗦。
再看面前的女子,已然化成风沙,随着风洒落一地。
老者摇了摇头,回到原地,表情继续变得和蔼。
一只老鼠从庙位面前想偷吃一点贡品,一滴凉水洒落在它的脊背上,吓得它顿时又窜出门去,还打翻了烛台。
蜡烛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彻底熄灭。
亮堂堂的文庙里,留出一小片的黑暗。
“我一路逃离土地煞,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指引着我走上那条路,我就想一直走下去,好像那样,就可以回到家一样……”女人诚诚恳恳的对邹正说。
小萝莉觉得这种事见惯不惯,已经在旁边听得睡了过去,只有羽蒙和邹正二人,一直聚精会神的听着女人的叙述。
羽蒙是单纯觉得新鲜。
鬼怪耶,一辈子都不一定遇得到。
故事听完,羽蒙还庆幸了一下,从前做人的时候,没去亵渎神灵。
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虽然崇拜科学,但也不至于去反对“鬼吹灯”。
女人摇摇晃晃的凑近邹正,“那你能帮帮我吗?”
“你说。”邹正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想回去。”
“你回不去。”
女人轻笑了一下,“不是,你误会了,我知道自己回不去。”
说完,女人还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邹正终于在端重严肃的脸上,摆出三分孤疑,望向女子。
“我是说,我想回到4月4日那一天,我想……”
女人话还没说完,邹正就伸出一只手挡在面前,示意她不用说了。
不可能?
还是知道了?
羽蒙不知道怎么回事,邹正向来不会这样无礼的。
“你先住下来吧,我考虑考虑。”
邹正的神情出现了难得的黯淡。
女人也没办法再继续说什么了,邹正在她眼里,是不可触犯的,即便是对话,都是需要勇气去压制那一份威慑的,更不用说提出这么出格的请求了。
即便不回去,也无所谓了吧,自己都已经这个样子了。
不。
还是要回去的。
女人想到某处,加深了想回去的愿望。
安顿好女人后,羽蒙照例去院里坐坐。
这些日子下来,她和邹正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
不需要谁安排,顺手处理一些事情,也能恰到好处的让邹正满意。
邹正端起茶杯,羽蒙刚好走出来。
“坐。”邹正。
“要来点酒么?”羽蒙。
邹正两手一摊,“有何不可?”
两人默契一笑,撤去茶具,换上酒杯。
“周小米的书,竟然也叫《第三者》。”羽蒙。
“你去看了?”邹正。
“挺火的,就翻了翻。”羽蒙。
“你怎么看?”邹正。
羽蒙微抿一小口,放下酒杯,郑重其事起来。
“不该。”羽蒙。
“继续”邹正。
“周小米不该是这种结局,包括吕一,包括那只白猫,不然怎么解释琳达呢?为什么她好好的?”羽蒙。
“猜到了。”邹正。
“猜到什么?”羽蒙好奇。
“猜到你会这样想。”邹正。
羽蒙更加好奇了。
既然猜到,为什么还要问,为什么不直接说原因。
羽蒙正思索间,邹正却一挥手,一副画面便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如同电影放映一般展现出一副画卷来。
“投影”到此结束了,我看向邹正,“这是琳达的因果,它也是猫?为什么?为什么是以前的事情?”
邹正轻声笑了笑。
“别想了,人各有命,不是不报,我会帮她的。”邹正说完,起身进屋,临走时招呼羽蒙也别吹太久风,早点休息。
“哦,好。”
羽蒙木讷的回答了一句,邹正的话,她并没有听懂。
要报的是谁?
救的又是谁?
羽蒙觉得,邹正总是这样,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不说清楚。
猜起来,麻烦。
可他不说,应该也是有他的理由吧。
毕竟,若不是自己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身份特殊,不知谓谁。”,可能也会惧怕邹正,更别说要他给自己一个解释了。
羽蒙也是最近才发现,这家事务所的能力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他邹正也并不是随便吓唬几个小鬼那样简单。
即便是各个维度的掌权人遇见邹正,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生怕说错话,做错事,会灰飞烟灭一样。
“他是架打得好,还是怎么回事?”羽蒙凑近刚刚睡眼惺忪的小萝莉,蹲在她的床前。
“啊~”
一声尖叫后,小萝莉赶紧道着欠扶起地上的羽蒙。
又急急忙忙扶她坐下。
挠着脑袋,歉意的说,“我这下意识防卫,姐你没事吧~”
看她这小身板的样子,随手一拳都可以将一个成年人摔倒在地,羽蒙打心底里服了。
本来想问问邹正的事,这下还是好好关心自己的肩胛骨吧。
“没,没事……那个我问你点事,等等……你还是离我远一点比较好。”
……
“我可以直说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小萝莉又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
“哎,你们有看见邹正吗?”
羽蒙在事务所找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邹正的身影。
都好几天了,他会去哪里呢?
按照平常,就是有什么事,他都会提前叮嘱一声再走的,不告而别算什么。
羽蒙嘟囔了一句。
“姐姐,你跟老大走得近都不知道,我们肯定更不知道了。”
小萝莉见羽蒙前前后后的,逮着人就问,就跑过来解释。
是啊,若不是有什么事,邹正是不会整天跟她们待在一起的,肯定也就什么都不清楚。
自己虽然知道,但还是忍不住的要去询问。
我怎么了?
难道……
羽蒙没有往下想,打了个哆嗦,赶紧让自己清醒过来。
且不说,自己那半吊子事,邹正摸得门清,就算喜欢上,邹正也不是我可以高攀的,我一直在想,得多完美的人,才能配上他啊,我心中倒是有一个人选——神仙姐姐小龙女。
恕我唐突。
《风入松》正文 第一卷-山南 第90章 生父母
“哦,我知道了。”羽蒙有气无力的回应小萝莉。
平日里,邹正在,忙的时候呢,有事做,不忙的时候呢,也有他陪着随便聊聊天,散散步,日子就过得十分快,但现在呢,终于尝到了什么是度日如年的滋味。
从前总想偷得浮生半日闲,可真正闲下来了,脑袋反倒没那么通透了。
人还是贱的。
“灵儿,我们去逛街吧?”羽蒙。
小萝莉听到逛街两个字,瞬间两眼冒光。
女人啊,终究是女人。
“好啊姐,可是……”小萝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羽蒙。
“你有钱嘛?”小萝莉交互着两根手指,显得很无辜。
羽蒙“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你还没点小金库?”
“我的?”小萝莉指着自己,不可置信,这么善良的小姐姐竟然像个恶魔一样要打她的注意。
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羽蒙看着小萝莉的脸阴晴不定,煞是好笑,也就不为难她了,“好了好了,你们老大之前给了我一张卡,我想应该够用吧。”
羽蒙也不知道,那张卡里有多少存款,邹正只说平时花销都可以随便用,看来应该不会少。
小萝莉听到羽蒙的话,瞬间愣住了,倒吸一口凉气,支支吾吾的说“那个,姐,老大只有一张卡,而且,我曾经在上面取过钱……”
“那应该够我们用吧?”羽蒙似乎没听懂小萝莉的震惊。
“够,肯定是够的......”。
小萝莉说完伸出手,在羽蒙面前比划了一个十字。
羽蒙也惊住了,心脏停了一拍。
“十块?”
那要怎么活。
小萝莉赶紧摇摇头,向门外走去,淡定的脱口而出,“大于十位数。”
……
羽蒙吊着一张下巴,忘记了跟上去。
小萝莉见羽蒙愣在原地,又催促了一声。
“走啊。”小萝莉。
“哦哦好。”羽蒙反应过来,将背包里的卡拿了出来,又放进了衣服的夹层,好生藏起来,嘴里直念,“比我重要,比我重要……”
羽蒙想,就是自己卖身,也未必拿得到这么大一笔钱。
菏泽这个天,马上要到春天了。万物都是一副蠢蠢欲动,急不可耐的样子。
街上的姑娘掐花一朵,娇嫩欲滴,恨天高踩出谁也高攀不上的气焰。
早晨特有的咖啡香味,早饼的油味弥漫街头。
是好久没在这人间晃荡,羽蒙只觉得浑身清爽,早晨的风一起吹散了抑郁。
羽蒙突然想去看看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
“灵儿。”羽蒙。
“嗯?”小萝莉。
“如果,你原本最亲近的人,都不记得你的存在怎么办?”
邹正说过,事务所的逆天改命,让原本人世间的命途发生了改变,所以宏才变了,自己的父母,无一例外也会改变。
变得不认识我,或者,根本不会有我这个孩子。
一切都有可能。
“你想回去看看吗?”小萝莉关切起来。
羽蒙摇了摇头,“期待,又……害怕。”
小萝莉挽起羽蒙的胳膊,作势要拉她走。
“去看看吧,免得一直牵挂,一直诚惶诚恐。”
末了又加了一句。
“试试吧。”小萝莉。
羽蒙还是有些犹豫,当初,邹正把自己径直拉到宏才面前,那些改变,自己久久不能消化。
那父母呢?
我又能否承受?
或者,不露出什么端倪。
羽蒙背向走了一段距离,又折了回来。
小萝莉一直待在原地,她知道羽蒙心里在抗争,没有说多的话,而是乖乖的在原地等她。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她如今是个富婆。
羽蒙走进小萝莉,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去试一试。”
也许父母会不认得自己,但只要知道他们如今过得好,就足够了。
羽蒙想到此处,豁然开朗。
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她都一直爱着他们,这是不会改变的事情。
小萝莉看着面前的柔弱女子,一瞬间也生发出一点敬意。
其实,割舍,是这个世间最难的事情。
你见过多少人,为了另一个寻常人,对方只是在自己生命中短暂的出现,就已经为失去哭得死去活来,寻死觅活,无法自拔。
又有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
懂得割舍,一方面,也说明自己懂得了承担悲伤和痛苦。
可是,鲜有人会主动去承担这样不好的存在。
人们总觉得快乐是理所应当,悲伤只是上帝附加的苦难。
小萝莉觉得羽蒙变了。
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一个男人,动不动就要攀爬高楼的痴情女子了。
即便当初,她也觉得自己懂得了所有,但这一刻,她谦虚起来,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未知,等着自己。
她在迅速成长,肉眼可见的改变。
不知不觉中,二人就走到了羽蒙原先的家门口。
菏泽三环的地段,是一栋复式公寓,羽蒙平时上班居住在市中心,放周末的时候,不忙的话就会抽空回来看看。
公寓不是别墅楼,只是简单的二楼居民房,房前有一个小院子,羽蒙的家庭,在当今,应该算是小资生活,一切不算紧迫,但也拿不出更多的钱去挥霍。
来时,一条小路长满了杂草,羽蒙心里隐隐不安,等看到铁门的时候,她整颗心都凉了。
小萝莉在一旁,也是一惊。
这是一座荒园。
羽蒙目之所及,一片荒凉,像是好几个世纪都没有人来此处居住一般。
怎么会这样?
自己的家,虽然不在市中心繁华处,但也不至于荒凉成这个样子。
即便在自己死后,父母搬去了我的房子,短短数月而已,也不会发生此种变化吧。
我记得刚进事务所的时候,灵儿说过,自己的房子被父母卖了,那就说明,父母还在世,父母呢?
羽蒙转过头看小萝莉。
“你知道些什么吗?怎么会这个样子?”羽蒙。
小萝莉收起脸上的不可思议,没有立刻回话,自顾自的往院子里面走,准备打开房门,一探究竟,边走边心不在焉的回答羽蒙的提问。
羽蒙也只好跟着她走了进去。
“当初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小萝莉喃喃自语。
“老大当初让我好好安顿你的父母,我扮成你的朋友见过他们之后,还帮他们一起将你的遗物收好,帮他们卖了房子,希望他们的生活能过得更好一点……”小萝莉一头雾水。
“可是,怎么会呢?明明将他们安顿在这里的。”小萝莉向羽蒙解释,“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你知道,后来我就被安排去跟踪那个漂亮姐姐去了……”
当初的自己,在死后,并没有立刻来找寻自己的父母,一方面,当时事务所恰好遇到校花的案子,自己没有能力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另一方面,按照邹正的说法,就算彼此见了也可能根本不认识,没什么意义。
“吱呀~”
门被打开。
猝不及防的灰尘因为这一举动,飘散在两人眼前,二人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这怎么看,都像是很多年没有人居住过。
到底怎么回事?
羽蒙此刻特别希望邹正就在身边,和灵儿一等人的依赖不同,他能带给自己安全感,以至于只要他存在,自己就不会胡思乱想,而此刻,自己想到的是最坏的结果。
“都死了么?”羽蒙有点有气无力的问小萝莉。
死,固然是件好事,在大多数时候,羽蒙都想用死来逃避现实,是一种最简单的解脱,只要够胆,连成本都不需要。
但是,真正知道自己的至亲离开自己的时候,羽蒙还是有些泄气,甚至有点后悔和自责。
当初自己不管不顾的跳楼,似乎也伤了他们的心。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寻常的样子,只是无一例外都染上了一层岁月的痕迹。
羽蒙扫了一眼整个房间,想起了好多从前和亲人在一起的日子,温馨、快乐、满足。
虽然没有优厚的财力,但是这个家五脏俱全,能带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现在想想,自己为了一个宏才,就抛弃一切,真的是一个大错误。
羽蒙撇下小萝莉,走上了二楼,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鼓足勇气打开了门。
然后是一惊。
“妈妈?”
面前的房间,一改外面的模样,看起来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妈妈坐在床头上,并没有听见女儿的呼喊,继续埋头写着些什么,一边写,还一边念叨。
“羽蒙,妈妈知晓你的苦楚,没有在关键时刻听听你诉苦,妈妈很后悔,爸爸去了,妈妈也该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后面说了些什么,羽蒙没有听见。
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被人从里面用针扎一般的疼痛,那一声尖厉的金属碰撞让自己的大脑都暂时停止了转动,只觉得眼前昏暗,想叫灵儿,也叫不出来。
在事先模糊之前,羽蒙想尽力的向前冲去,抓住自己的妈妈。
但双脚像是千斤重,每挪一步都很艰难。
在快要触碰到什么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哐当”一声,头种种的砸在了门框上。
楼下的小萝莉这时,才闻声赶来。
赶紧扶起地上的羽蒙,将他拖到布满灰尘的床上,暂时躺下里,一边拍着她的脸。试图唤醒她。
“你没事儿吧?姐姐?”
羽蒙听得见灵儿的呼唤,可是身体却怎么都无法动弹,眼皮似有千金重。
隐隐约约,她听到一个声音从远方传过来。
“羽蒙~”
“邹正?”
“羽蒙,替我看好事务所,我去去就回。”
“嗯,啊?”
羽蒙还想逮着那个声音询问些什么,但突然整个人就醒了过来。
但,在她面前的人,并不是邹正,而是小萝莉。
“灵儿我梦到邹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