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晚不察,还没有从方才行迟那大胆的猜测带来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下一瞬,就觉楞住的指尖触上了一片衣角,行迟:“当然,也可能它们是急着想要引你去做客,不如去探探。”
“真的?”将信将疑,苏林晚拽着他递来的袖子跟着上前。
约莫百步,行迟停下脚步,书房院墙内笔直的树干上,两个黑黢黢的圆点,正是高处的鸟窝:“到了。”
“哎?到哪里了?”
“到喜鹊家了。”将她的手指轻轻按在树干上,行迟偏头瞧她,“等再过些时候,它们该要重新衔枝架巢了,到时候,应是还热闹些。”
苏林晚新奇地摸了摸,感叹道:“原来那日席辞说的是真的,喜鹊窝还当真是在你书房这边呢!”她是记得路的,这儿是他的书房院子没错。
席辞?男人眉心不自觉拧了一瞬,不过是治个眼睛的功夫,每日加起来也不到小半个时辰,这两个话痨竟然谈论的话已经这般广泛了?又是胃病又是喜鹊的,这话题间究竟怎么过渡的?
不容多想,只听苏林晚又道:“他们在这儿,不会吵着你么?”
行迟看她,本来是嫌吵的,一来他在书房喜静,二来有了这些鸟,他的人行动也不便,动辄半夜便就能惊出扑翅声。
只不过――
行风.日日来报苏林晚的动向,小姑娘的日子着实寡淡,偏生是这喜鹊,她似是很喜欢,听说还撺掇了两个小丫鬟挖虫子搁在院子里。
只不过没引逗来喜鹊,几个姑娘倒是被虫子吓得满院子躲。
“你若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我院子看看。”行迟带着她四下转了转,她记路快,应是不会忘记,“就在南边这棵树上。”
等转回树前,手指按上粗糙的树干,苏林晚上下又摸了摸,有些开心:“那我以后可以随便来你这儿了?”
嗯?
苏林晚拍拍手上的轻尘:“那我如果没等到喜鹊回窝,冷了饿了的,我去你房中坐坐也是可以的吧?”
寻常,好像也没有人敢拦着她啊。
不疑有他,行迟嗯了一声:“全凭夫人喜欢。只是这喜鹊并不爱亲近于人,夫人若是喂不熟也不要紧。”
“知道知道!”苏林晚笑眯眯的,小小的梨涡漾起。
行迟别开目光:“还有,夫人不必挖虫子喂它们,一般的谷粒之类,它们也是吃的。”
“唔!”苏林晚醒悟,罢了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挖虫子了?”
“管家说你院子的花草都被撅起来了。”
“……”苏林晚噎住,片刻才道,“那我不是又给埋好了么!”
“嗯,是。”
聊这个尴尬,苏林晚回忆了一下,觉得她们几个逃窜的场面应该不大好看,遂清了清嗓子:“对了,不是叫你给我交作业就行么!干什么人又来了?”
“夫人在我回书房的路上。”
“……那你作业呢?”
果然还是不讲理的,行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从袖中取了本册子来,只是递过去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不会要将这作业交给丫头读吧?”
“不然你自己读?”
苏林晚顺口这么一怼,没想到这人真的同意了。
不仅同意了还似乎松了一口气。
从他书房回来的路上,她越想越觉得不大对。
本来这是一道关卡,她好比就是那城主,这读书笔记就是通行文书,流程得是先递文书,文书过关了,才能面见城主对吧!
可若依着那人意思这么一来,便是他行迟揣着文书要直接进城见她。
既然文书过不过关他都能见她,那么请问,这文书还有什么意义?
苏林晚觉得自己好像绕进去了。
而且把她绕进去的人似乎还是她自己。
作孽。
等等,行迟为什么不要轻羽轻墨读他的文书啊?
他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
怎么的?话本子就不值得学习了么?
能成功俘获读者之心的话本子就是精华啊!怎么就不比四书五经拿得出手了?
他行迟是不是就是瞧不起她的心头好?
话说回来,苏林晚是个想到一出是一出的,天马行空,行迟却不是。
这些日子他硬着头皮瞧了几本,少庄主从来都是行必有果,本着看都看了,多少要琢磨出点门道来的宗旨,他倒是没有胡任务。
好比手上这几本吧,那都是纸张磨.损比较严重的,可见翻得勤快,那么为什么会翻得勤快呢?
他总结了一下,共同点大概就是男主人翁都是铁树开花型。
至于这个铁树开花的原因是什么,他觉得还需要再深究一下。
这些天不过列了几条,怕是不够,还得再深度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