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顾由又摁了一下打火机,火苗熄了下去,说完这话,又摁了一下打火机。
“以前是什么样的?”沈听筠故作轻松地接茬,细长的手腕上还挂着台球厅今天活动送的荧光手环。
沈听筠把泡面拿起来,调料包一一往里面倒,又拿着叉子封上口放在桌上。
“以前你只有我一个朋友。”火焰灼烧的气味在空中蔓延,顾由皱了一下眉,把手松开,眉头又立刻舒展开来。
"怎么,你还吃醋了?"沈听筠抬了一下头,笑着打趣他。
顾由揣着兜,盯着他,用着一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的表情:“我以前没想过你还能救别人于水火之中。”
“是她在救我。”沈听筠抬起头来,回答的很快,头顶的白炽灯在地面上扫出沈听筠的影子,笔挺地落在墙壁上,旁边就是顾由手中那朵火苗的影子,好像是真的给了沈听筠那行尸走肉的躯壳一个炙热的灵魂。
顾由点点头,摁着打火机把火苗熄灭又点燃,火苗燃了好久他也没松手:“我们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有病。”沈听筠笑着推开他,拿着泡面从他旁边经过,背对着他踩了两级吱呀作响的木质台阶又慢悠悠的接着话。
“我们一定会有光明的未来。”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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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房间原本是出租出去的,不过台球厅生意太好,原来的几家租客被都被吵走了,现在只留下来做休息室和杂物间。
角落里摆着一张找了木工打的小床,墙壁上挂着顾由不知道从哪收集来的油纸画,上面封了一层蜡,大概是谁的手作,之前沈听筠问了几句,没得到答案也就算了。
房间很潮,偶尔还有几只浑身是腿的虫子在角落散步,在阴暗的角落里四海为家,窗台上挂着的除湿袋都积满了水,沉甸甸的靠在墙壁上。
沈辞坐在一张木桌旁边,开着一盏沈听筠给她新换的台灯,拿着笔翻看着沈听筠的卷子。
除了那本新买的黄冈题,其他的基本每一本都写过了,虽然字迹很狂野,但写的很细心,错题都被圈了出来,旁边写满了知识点和标注。
真就是猛虎嗅蔷薇。
沈辞手痒痒,在他的错题上画了几个猪头,每个都十分认真的雕刻了一下。
直到画满四个猪头,沈辞面前突然被放下一杯泡面。
“........”
沈辞错愕地抬起头,沈听筠就站在她身后,无奈地扯着嘴角。
“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熊孩子做坏事的时候也没声。”沈听筠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你怎么就泡了一杯?你不吃?”沈辞撕下上面的封皮,拿着.叉子搅了搅面。
“我本来以为你得睡着了呢。”沈听筠把腿搭在脚凳上,光线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这就是我的了。”
“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沈辞咬了一口面,松散地晃着二郎腿,呼出的热汽冲在她的脸上,在微光里格外温馨。
“沈辞。”
“嗯?”
沈辞扭过头,看着沈听筠放下腿,手臂撑在膝盖上,朝她靠过来。
隔着一小段距离停下。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是坏人吗?”
“怕。”沈辞吐出一个字,直直地睁着杏眼盯着他。
倏然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慢慢靠近,直到连他瞳孔颜色都看的一清二楚。
沈听筠因为沈辞这一下猛的怔愣了一下,沈辞垂眸扫了一下沈听筠的嘴唇,轻轻扑闪了一下睫毛,然后才缓缓开口:“怎么?你怕了?”
沈辞的粉唇上下轻合,还沾着水渍,在泛黄的灯光下晶莹的发着光,眼底全是狡黠。
沈听筠脸上没什么表情,盯着沈辞的瞳孔,接着猛地向前凑近,沈辞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躲,结果只感觉到沈听筠环着她,接住了后边从墙壁上掉下来的除湿袋。
明显她就是被耍了。
沈辞手抵在沈听筠胸前,被他环抱着,沈听筠手撑着桌子,整个宽肩笼罩着沈辞。
沈辞没抬头,只听着沈听筠沉沉说了一句:“沈辞,你别招我。”
楼下台球厅里各种嘈杂的声音搅和在一起,好像是失去了信号黑白电视机,发着嗡鸣的噪音,房间里的气氛燥热,彷佛是一块化了的焦糖,甜还腻。
“吃完我送你回去。”沈听筠坐直,把沈辞的马尾从衣领里掏出来。
“我不想回去。”沈辞用叉子搅着泡面。
“那你想去哪?”
“我想跟你在一起。”沈辞把手放在椅背上,粉嫩的脸蛋靠在上边,像是喝多了酒。
沈听筠眯了眯眼,扯着沈辞的椅子扶手连人带椅子一起拽过来。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那你当没听见好了。”
“........”
沈听筠把手垂下来,放了一颗泡腾片在沈辞的水杯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