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沈辞已经坐到位置上的时候,周成新才刚刚从她窗前经过,伴随着早读铃声,沈辞隔着窗户对外哈哈笑着。
“周成新,你别跑了,认命吧。”
沈听筠把刚刚顺手接的热水放在沈辞面前,看了她一眼,幽幽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别喊了,喝水。”
沈辞听话的接过水杯,小小的喝了一口,就听见沈听筠在她背后漫不经心说了一句。
“昨天哭了?”
“.......没有。”听到这话,沈辞明显僵硬了一下,挺了挺背,不再靠着沈听筠的桌子。
沈听筠看着沈辞的动作没吱声,也没再问她,从后边递过去一个纸袋。
“梅干菜扣肉饼,吃么?”
沈听筠的手随意地耷拉在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包装袋,慵懒又随性。
听着这话,沈辞微微动了一下胳膊,轻轻向后扭了一下头,沈听筠正低着头看书,睫毛的阴影落在脸上,那桃花眼低垂着,看着很是认真,沈辞趁他没抬头扯走了他手里的袋子,转头之前还说了句谢谢。
手里的东西被抽走,沈听筠下意识攥了攥手指,然后慢慢把手臂收回来,抬眸看了一眼沈辞的背影,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眼,扭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扣肉饼吃了一半,沈辞突然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沈听筠。
沈听筠没说话,挑了一下眉,算是回应了。
“五一跟我回家吧!”
“!”沈听筠坐直了腰,脸上没什么表情,懒懒散散拨了一下沈辞的马尾:“太早了吧。”
第26章 听我说
对话到进行到一半, 沈听筠就班主任被叫了出去,说是有人找。
沈听筠起身跟出去,经过窗外的时候顿了一下, 隔着窗户看了一眼沈辞。
似乎是心有灵犀,沈辞也在这时候抬了头,只见沈听筠用唇语说了.一句。
“等我回来。”
沈听筠离开了一整个早读, 沈辞一直惴惴不安。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切都在正常的轨道,一切都没变,周围还是那副模样。
沈听筠再从窗前经过的时候, 沈辞一下就笑了出来。沈听筠手撑在窗口,低头看着她。
“傻笑什么?”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能去哪儿?”
沈辞垂了垂眼,又重新抬头,声音清脆, 似乎是故意开着玩笑说出这话的:“总觉得你是会突然消失的人。”
沈听筠抬手用指背敲了一下沈辞的额头, 递给她一瓶还温热着奶:“我不会在你的世界消失。”
沈辞呆呆地看着他, 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长高了几厘米,开着的这半扇窗几近全被他挡住, 外面四起的鸟鸣,各种聒噪的谈话好像全因为他一人, 全部被隔绝在外。除了漂亮的云霞和升起的太阳全部被展露。
好像因为沈听筠的存在,沈辞所看到的这个世界, 全是美好和希望, 还有属于少年的悸动。
沈听筠坐回位置上的时候又惯例开始补觉,沈辞回头看了一眼,没再说话,悄悄关上了窗子。沈听筠趴在桌上, 闭着眼睛,回想着刚才在班主任办公室见到的人。
哪怕这么多年没见,丁允升的样子还是没变,和当年退伍时跟沈啖合照的时候一样,只是脸上多了几条皱纹。
不过当年的战友,现在早就物是人非,丁允升在江城的事业蒸蒸日上,家庭和睦。
沈听筠听见丁允升提出要收养他的时候,他才第一次对那句话感同身受。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你爸爸出事的时候我没能赶回来,你这些日子过的很辛苦吧,要不要跟叔叔回去,和丁洵一起,你们也好久没见了不是?”丁允升还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又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安全感,是那种带着责任和担当的安全感。
沈听筠一时间有些恍惚,原来物是人非这几个字这么轻易就可以写出来,还写的那么铿锵有力。
“谢谢您,不用了,毕竟我已经成年了,也该担起自己的责任了。”沈听筠说的云淡风轻,殊不知他为这句话到底承受了多少。
幼儿时期曾经和他一起天马行空的丁洵,如今也已经和他背道而驰,大概是什么所谓...人各有命。
但就像新华字典里说的那样,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沈听筠深吸了一口气,随着上课铃睁开眼的时候,新来的语文老师已经开始在讲台上做起了自我介绍,因为上一个老师放了产假,临时从高三调来一个年事较高的老头过来代课。
这老师有趣的很,头发花白,依旧秉性着优雅永不过时的理念穿了衬衫和西裤来上课:“大家好哈,我叫沈多云,不是因为我出生那天是多云才叫多云的哟。”沈多云笑眯眯地坐着自我介绍,在黑板上狂草乱飞.写着自己的名字。
“我还不认识大家,但是我教了一辈子书,认人还是很快的,我先给大家点个名字。”沈多云从口袋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前的汗,撑着讲台开始点名。
花名册是按照学生名字首字母的顺序排的,直到快念到沈辞的时候,沈听筠才看到沈辞默默收起了自己偷偷在写的物理卷子,抬起了头。
“哟,咱们班有两个同学跟我五百年前是一家啊,这两个沈同学语文成绩差的挺多啊。”沈多云顿了一下:"沈辞。"
“到。”沈辞清脆的声音一响。
沈多云随着她的声音看过来:“你有时间要多帮帮沈听筠同学呀,咱这都是一家人呢,沈听筠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