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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枝 第97章

濯枝 咬枝绿 2536 2021-11-25 01:53

  阮美云想起什么,颇欣赏地点头:“他好像高中就挺聪明的,现在又是海归,有点本事的。”

  这点孟听枝不否认,但她提醒阮美云:“可我记得,他不帅。”

  阮美云:“……”

  无语半晌,阮美云把挑好的虾递给老板,转头一瞥孟听枝道:“你现在是挑得很!”

  “……”

  明明是刚刚在家里你自己提的帅。

  买完了海鲜,母女俩又去了一趟花鸟市场,阮美云打算给家里换几盆新鲜盆栽,看中了富贵金桔和粉百合。

  正跟老板讨价还价。

  孟听枝有时候看不懂她妈。

  夏天跟几个阿姨去老裁缝店做旗袍,选最好的料子,最花哨的盘扣样式,大几千的旗袍能一次性买个三四件,苦夏过去,阮美云长了点肉,穿不进去了,偶尔拿出来看看也欢喜,半点不心疼。

  买四盆盆栽,却割肉一样的舍不得,唾沫说干都要让老板打折抹零。

  最后老板一边往本子上记她们家的地址,叫人安排送货,一边头疼地夸阮美云女士嘴皮子太厉害了。

  孟听枝长这么大,遇见过砍价最厉害的两个人,阮美云当仁不让是第一,程濯紧随其后,也不逊色多少。

  只是这两个人的砍价风格迥然不同,阮美云能说会道,磨人功夫一流,而程濯话少,每个字都砍在刀刃上。

  在海城那两天,周边有个集会,别墅管家是当地人,当晚吃饭的时候就在说他们这次来的有多巧,刚好赶上一年一次的集会。

  那地方除了沿海风光好,玉石也出名,不仅当地有不少的玉石作坊,还有不少东南亚那边的人来这边做玉石生意。

  第二天管家领着路,程濯和孟听枝去附近逛集市。

  集上人好多,看打扮就晓得是天南海北聚过来的,五花八门,有那种大金链大金表,腋下夹包的暴发户,也有穿领口袖口绣着传统花纹的缅甸人,背竹筐问摊主收不收石头。

  卖石头的多,也有吃的喝的和一些手工纺织品。

  程濯穿一件青灰色的软料衬衫,袖子随意翻折到小臂,牵着孟听枝,叫她走里侧。

  他俩都白,走在日头底下,亮得反光,回头率百分之两百,浑身上下透露三个信息点。

  外地客,有钱,好宰。

  只有第三点失误,程濯寻着个石料不错的摊子,摊上大多都是石料,玉料也有,还有一小部分石头开了窗,皮壳下的种水都非常好,压灯一看,肉细水长。

  摊主一顿天上有地上无的夸,开了一个据他自己说是很诚心的价,十二万。

  孟听枝本来在玩摊上别的石头,瞬间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消费不起的东西,悄悄放下。

  程濯神情纹丝未动,拿着小手电自己看了一圈,平平问一声:“这什么敞口的?”

  摊主瞬间愣住,半晌后,犹豫不定地吐出两个字:“南齐。”说完,像是唬人的底气又回来了,“南齐的料子,好场口,而且你看这脱沙,开出来肯定种水好。”

  他定似佛,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多大起伏。

  “南齐的料子棉多,都要赌内化,开个流氓窗,要十二万,看不到,打电话给你老板,问他五千卖不卖?”

  孟听枝见过最厉害的砍价,就是阮美云在批发市场跟人对半砍,程濯这种简直超乎想象,就在她担心,摊主会不会气到夺走石头,直接赶他们走的时候。

  那摊主竟然真掏出手机,一脸为难地说:“那我给你问问,不过五千太低啦,帅哥高高看嘛。”

  程濯利落关了手电,像是这块石头他已经摸明白了,“看不到高价,裂多,种也不够细。”

  摊主打完电话说:“真的太低了,老板那边说起码再给一口,不然没法儿买。”

  程濯盯着他的表情,辨别了一下真假成分。

  “五千实收,水钱我出,不能再高。”

  最后一通电话结束,摊主拿个透明封袋把那块石头装起来,递给程濯,头疼地说:“这么压价,我们老板说他真不赚啦。”

  孟听枝完全没有想到他在这方面会是行家,他自己说不是行家,他爷爷喜欢玩石料,他耳濡目染,懂一点皮毛。

  买了石头,程濯要就地开出来,托管家联系,找了附近一家规模中等的玉石工坊。

  老板娘是缅甸人,人特别热情,孟听枝一进门她叽里呱啦说了好一通话。

  英语她还仅仅是口语吃力,缅甸语对孟听枝来说,那就完全是一窍不通,管家也不懂,还是老板家在趴在柜台上写寒假作业的小女儿帮忙翻译。

  “我妈说让你看玻璃柜里的那个菩萨,她说和你长得好像,就这儿,”小姑娘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差了一点红。”

  孟听枝顺势看去。

  玻璃柜子内里贴了一层镜子,折射阳光,衬得那尊白中泛淡青的玉观音更加通透盈光,法相庄严,清冷又慈悲。

  说话间,程濯从里面的工作间和老板一起出来,也在说石料的事,说现在好料子很难找,恐怕得等一段时间。

  程濯看见穿着白色系脖度假裙的孟听枝,梳丸子头,露出干净无暇的面庞和纤细修长的脖颈,静立在入门处的光里,正看着柜子里展示的玉佛,瞳孔里曳着温柔水波。

  缅甸那边结婚很早,老板娘虽然生的女儿都上小学了,但看起来还有姑娘家的活泼劲,语言不通都不妨碍一见如故。

  从颜料盒抹来一点朱红,指腹在孟听枝眉心轻轻一抹。

  她女儿又帮忙翻译:“这是我们家供了很多年的菩萨,一直保佑我们家无病无灾,保佑我爸爸走货平安,你真的和菩萨一模一样,我妈妈说你是女菩萨,问你要不要在我们家住几天。”

  “那可不行。”

  男人低沉的音质似与周遭所有的翡玉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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