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枝回过神,嗔他一眼,抽出厚厚几张纸巾,把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放在上面,才将那口剩的可颂塞进嘴里。
鼓着圆腮,她一边嚼一边说:“等你以后做生意赔了钱,可以把这个卖了。”
她是真有一本正经说笑话的本事。
程濯唇边笑弧更盛,原本捏着杯子喝咖啡,放下杯子,连肩膀都跟着抖了两下,缓了气才曲起食指,越过桌子,用指节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心。
“倒也不至于!”
说完,他又告诉她:“环能旗下的子公司几十个,万竞地产也只是业务板块的其中之一,要是真有一天赔钱到需要我的太太卖首饰去填,多少个镯子也不够的,你安心戴着玩吧。”
后面的话,孟听枝没细听,只停在那四个字上。
我的太太。
太具象了,不为人知的期待像一把火在心里灼烤,忽然就口干舌燥,她拿过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凉凉的果汁。
放下杯子,对面位置空了。
程濯走到她身边来,帮她把那只冰冰润润的镯子戴回去。
她看着那截被他握在手里的细白手腕,稍一抿唇,唇瓣上残余的果汁又叫舌苔尝到甜味,一路甜至肺腑。
“那卖你停车场的那些车?”
孟听枝着重强调,“就是那些落灰的,你好像都不开了。”
他回国那会儿还闲,很多消遣,现在他工作忙,自己开车的频率都在慢慢变低,几乎没有场合再开那些出挑的超跑。
“不卖。”他执起孟听枝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有的都绝版了,留着吧,定期保养,以后可以给小朋友玩。”
又说这种话!
孟听枝咬住唇内的软肉,努力不让自己的愉悦过分泄露,看着手上的镯子说:“跟这个一样,传给你的儿子吗?”
程濯蹲在她身前,微仰头,虔诚地看着她说,“那要看你愿不愿意生一个小朋友。”
“假如我不愿意呢?”
“那听你的,我们就一直过二人世界。”
这话过分纵容了,孟听枝抿唇,跟他开玩笑道:“可是你们家有王位要继承。”
程濯稍顿,几分哭笑不得,声音明晰地给她说明:“你可能有一点误解,我爷爷有三个儿子,我虽然是独子,但我不缺堂兄弟。”
孟听枝脑洞大开:“很多吗?那你们会打起来吗?”
程濯开始思考,小朋友的事根本不用着急,因为孟听枝现在跟小朋友几乎没差别。
他忍着笑,轻咳一声起身,摸摸她细软的头发说:“放心,你未来的丈夫很能打,各个方面。”
孟听枝这才发现他们越聊越跑偏,不再延伸话题,她又被他说的“未来丈夫”弄得有点脸烧,转移话题地说起阮美云和孟辉来。
阮美云对程濯的印象,说实话,不怎么好。
第一次分手,阮美云连人都没见到过,加上孟宇那回保价科尼塞克给她的冲击,她一直觉得他们不合适。
而且,她一直以来的理想型女婿,是像张晓鹏那样。
知根知底,门当户对,即使没夸张到入赘孟家的地步,但婆家离家很近,就隔条巷子,她和孟辉晚上遛弯儿,多走两步就能去看女儿。
多好。
程濯,好像不太符合。
孟听枝提前给阮美云打了电话,说她要带男朋友回家。
阮美云电话里语气也不怎么好。
“哦,就之前那个?叫什么?那个程濯是吧?他自己说要来?还是你让他来的?”
孟听枝回答:“他说想来拜访你们。”
阮美云“哈”了一声。
孟听枝都能想象自己的妈,搓搓指甲,吹了口风凉气的样子。
“真好,这会儿想起来了,早干嘛去了?叙利亚仗都打停了,他想起来拜访我们了?”
孟听枝被怼得接不下去话,头大如斗。
难以想象,万一真见了面,以阮美云现在这个姿态和语气,程濯能不能撑得下去,场面会尴尬到什么程度。
阮美云开口就是,叙利亚仗都打停了,你小子想起来我们家了?
程濯要回答什么才能阮美云之前的积怨消下去呢,他除非说阿姨我刚从战场上下来,或许才能让阮美云理解。
孟听枝走神这会儿的沉默,忽然叫阮美云心思活络起来,她也正纳闷着,怎么突然就要来拜访?
怎么这么急?为什么要这么急呢?
“孟听枝!”
电话里声音忽然拔高,孟听枝被喊得吓了一跳,耳膜都被惊得发麻。
“你俩八月份复合,现在十一月还没到呢,就要见家长了?上回可不见你这么着急啊!老实跟我说,一五一十,你是不是有了?”
孟听枝被凶得一愣:“有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