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儿,你去阳台, 快呀?”
程濯手臂微张, 好叫她瞧清楚自己这一身痕迹明显的赤.裸上身。
“我这样,怎么去阳台?”
衬衫呢?孟听枝握拳按着太阳穴,实在想不起来,昨晚程濯的衬衫被塞哪儿了, 明明没有喝多啊,这么连这个也忘?
可这会儿已经来不及再找了。
孟听枝哄他,“没事的,早上梧桐里没什么人,你去躲一下,我马上就把我妈妈送走,我保证。”
程濯一脸不情愿。
孟听枝不等他再出声,半撒娇半威胁地软瞪他一眼,“不是说以后听我的话吗?”
程濯:“……”
阮美云提着两盒红枣糕,推开房门,人站在房间门口,目光刚一落进来就狠狠皱住眉头。
“你看看你这房间,还说不要我收拾。”
一路进去,一路拾垃圾似的捡了两个小枕头往乱糟糟的床上一丢,阮美云放下红枣糕,越看越嫌弃。
“我当初就说,这床小,还不到一米五,睡着不舒服,你非说好看就要这个,你看看你这堆娃娃,现在都没地方搁,好话呢你是从来一句不听!”
孟听枝局促地站在垃圾桶前,鞋子已经藏起来了,目光暗暗且快速地打量房间里,还有什么可能暴露的物品。
根本没心思理会阮美云的抱怨。
她一个劲应着,“嗯嗯嗯,我知道了,我下次听嘛。”
阮美云目光一聚,落在她的脖子上,眉头又皱出一个新高度。
“你那儿怎么红红的……”
孟听枝手往脖子上捂,刚刚扫一眼镜子,她已经看见了那是什么,小小一枚暗红,明明他以前不喜欢弄这种恶趣味的,这人现在真的是……
哑口无言时,阮美云重重一叹气。
“我之前叫你爸给你送过来的驱虫水,你是不是没用?”
孟听枝愣住:?
阮美云气得点名批评:“孟听枝!你怎么就不叫人省心呢,什么味道不好闻,你弄完,再开窗通通风,什么味道不都散了,我跟你说,这夏天还没过,巷子里潮气重,有的虫子毒着呢,你不注意哦,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孟听枝捏着自己的手指,已经觉得不好受了。
阮美云说着,就要走过去开窗户。
孟听枝脑子里神经骤然绷紧,连忙上前张开双臂,拦住人,嘴里急急喊着:“妈!妈!我自己来,我保证今天就把驱虫水用上,我自己来,你把我脏衣服带回去,赶紧给我爸做饭吧,我下午画室还有客人要来。”
“行吧,什么脏衣服?”阮美云性子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自己找起来,“这个小毯子要洗吧?”
“嗯!”
孟听枝根本没看,只想尽快找几件衣服出来,把人打发走。
阮美云从床尾的被子里扒拉出一件白衬衫,抻开领口,沾了一抹浓郁口红,啧啧两声,又数落起孟听枝来。
“跟你说了别老穿这些白的黑的,一天天的有没有小姑娘的样子了,尽买那些男人穿的似的衣裳,这白的还不好洗呢。”
她从孟听枝找出来的衣服里,把一件浅色的丝裙和白衬衫并在一块。
“这两个我给你送干洗店,到时候你自己去拿啊,红枣糕我放在那儿了,趁热吃,我走了啊。”
“妈!”
孟听枝盯着阮美云手上的白衬衫,手指使劲扭着睡裙的裙摆,太阳穴一阵突突锥疼。
阮美云没察觉她的异样,人走到楼梯口,衣服已经被她随手找了的袋子装起来拎在手上了,回身睨她一眼,又拿手指狠狠点了点孟听枝。
“驱虫水,必须给我用上,听到没有!”
白衬衫能还我吗?
孟听枝说不出口,眼睁睁看着阮美云带着衣服走下楼梯。
程濯看小院里撑起一把遮阳花伞,就从阳台回来了。
窗帘送风,地上的光影也在动。
他看着孟听枝。
他们之间隔着一整个由他们创造的凌乱房间。
那双清冷潋滟桃花眼梢,此刻懒戾垂着,一脸无声的欠哄暗示,“程公子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的意思很明显。
孟听枝假装看不见,将自己滑落肩头的细细吊带拉回来,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呢?”
程濯不信这种时候还有好消息。
“坏消息。”
孟听枝朝他走近两步,想从他手里把毛绒玩偶抽出来,免得待会儿坏消息刺激性大,他一个不小心把玩偶扯坏了。
程濯手上没松力,她压根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