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承了屑老板的遗产 第60章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会需要她的。
在阿雀看来,鬼舞辻无惨根本没法离开她,他总是在做着错误的事情,说着错误的话,自种恶因也自食恶果。
是因为有神代雀的存在,他才不至于真的落到他最不想沦落的那种地步。
俊国很不喜欢她说话的语气,更不喜欢她看自己的眼神——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让他觉得自己正受到了威胁的眼神。
但这也正让他改变了原本的想法,比起直接让她走,让她留下来似乎也是一个选择。
他沉默地注视着神代雀的模样落在了井上夫人的眼里,过了好一会儿,井上夫人看到俊国移开了视线,抬脚进了房间。
没有第二次拒绝。
不拒绝就意味着同意,这是一种策略性理解方式,井上夫人似乎很不会应付这个孩子,哪怕就事实而言,她是俊国的母亲。
“俊国以前不是这样的……”
井上夫人想起以前的事情,不由得落下泪来,她用手帕擦拭着眼角,告诉阿雀一切都是因为前些时候那场大病。
“自从那次生病以后,俊国的脾气就变得越来越奇怪,有时候我都觉得他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阿雀心想的确是变了一个人。
以前她从藤沼口中听说过,利用“神明附体”的确可以达成无数次转生的目的,但在无法决定自己附身对象的前提下,老人、婴儿、青少年……附身在任何人身上都有可能。
而一切都要基于身体的真正主人已经死去。
阿雀很容易就从井上夫人的口中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推断出来她的前男友应该就是在“俊国”生了重病过世之后,成为了这具身体的新主人。
只不过他的“母亲”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她只会觉得自己的孩子似乎哪里发生了变化,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亲近她,也变得不再像她记忆之中的模样。
因为他变成了阿雀记忆之中的模样。
在她的记忆之中,那个常年病痛缠身的少年,脸上从不会露出半分喜悦,心底里永远都笼罩着阴云。
他总是高兴不起来,得到了什么东西就会害怕失去,而得不到的东西,却能折磨得他夙夜难眠。
阿雀曾在许多黑沉的夜里,听到他的咳嗽声氤氲在暗沉的和室里,被死去的炭火烘烤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坠入黄泉。
——好可怜。
——好可怕。
阿雀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当她反应过来之后,她忽然发现她似乎想要救他。
入内雀是本性自私的妖怪,哪怕拥有无数个所谓的“朋友”,也不过是一起玩乐或是互相利用的工具。
这其中并没有多少感情可言。
正如藤沼所说,阿雀当初想过要丢下他,虽然她没有真正做出什么事情来,但阿雀很清楚,和她是一类人的藤沼,如果到了计划需要用到她的时候,一定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扔出来。
她甚至都能够想象到,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为了引出早已陷入沉睡的“天”,将“神代雀”就是“入内雀”这一消息捅出去之后,过去的一切再度降临的景象。
他一定会尽最大努力,让阿雀的牺牲为自己谋得最大化的利益。
而阿雀绝不会如他所愿。
她不想为了藤沼这个“朋友”付出重要的东西,也不想为了他让自己置身于杀生之祸中。
当初将“天”的死亡告诉藤沼,只不过是觉得那种事情没什么好在意的——她曾以为“天”不会在意。
分明是神明,却也相信着所谓的“预言”。未免也有些过于可笑了。
无论是什么东西,当其对另一样东西心生恐惧,其实就已经能够看到最后的归宿了。
因为任何不想迎来的结局,最终都会如约而至——这就是命运。
阿雀心想,她也有害怕的东西。
在许多年前的那个黄昏,血一样的晚霞坠落而下,透过薄薄的明障子,融化在和室内的血泊中。
医师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握着刀的少年眼底里满是狂喜般的疯狂。
那一瞬间仿佛本该降临在他身上的死亡被转嫁到了医师的身上,所以医师死了,而他仍然活着。
氤氲在空气里的东西变成了血腥味,确并非是无惨的血腥味。
他用那双沾满了血的手打开了笼子,将阿雀捧在了掌心里——他的眸子里倒映出一团小小的、没精打采的麻雀。
那是她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死亡。
第35章
只有心里怀着梦的人才会想象, 想象着美好而又梦幻的未来。神代雀就想象过她和鬼舞辻无惨的未来。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将另一个人也放进了自己的生命里, 想要将自己的未来分一半给他。在漫长而又不可知的将来, 阿雀也要握着他的手,她的脸上永远都会带着笑。
天真的、看不出半分作伪的笑。
鬼舞辻无惨依旧是她所熟识的鬼舞辻无惨, 坐在鬼王的位置上,日复一日地制造着毫无用处的工具鬼, 无止境地追求着虚无缥缈的青色彼岸花。
他一辈子都不会对她说半句喜欢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