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承了屑老板的遗产 第75章
童磨的真实想法究竟如何,魇梦其实没有特意去了解的心思。他只是单纯地认为,如果想要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那么必须更受鬼王的重视。
所以在阿雀提出某个要求的时候,他没有提出半句疑惑或是异议。
哪怕她的要求,就事实而言显然有些怪异了。
“让我看看你的血鬼术吧。”
阿雀是这样对他说的,她说魇梦是她最重视的下属,所以,“来向我证明你存在的价值。”
没有价值的“鬼”没有获得奖励的资格,没有用处的“鬼”连生存的必要都不需要拥有。
魇梦注视着她的眸子,哪怕是血鬼术发动后她也依旧没有闭上眼睛。
作为睡梦之鬼的魇梦,能够利用自己的血鬼术唤醒人类最渴望的梦,以此达到让人类沉浸在美丽的梦境中,从而在现实里陷入沉睡。
这样的能力,即便作用在阿雀身上时,也同样发挥了作用。
区别只在于人类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潜意识会让他们将一切不合理的因素都忽略。而阿雀则是清醒地进入了自己的梦境。
她想,或许这也不失为一种了解自己的方法。
在血鬼术发动之前,阿雀也曾想过自己会梦到什么。或许是被“天”讨伐之前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约束的生活,也或许是和安倍晴明成为“朋友”,和他一起坐在那条能够看到庭院中樱花盛开的外廊。
认真来说,那些对于阿雀而言,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快乐。
但那些想象到的画面,都没有出现。
――*――
当梦境真实到了一定的地步,那便和现实也没什么区别了。
魇梦的血鬼术无法制造出完整的梦境,只能以梦境的主人为核心,围绕本人生出周围的一切。
阿雀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正好对上了一双红梅色的眸子。
少年有着鸦黑微蜷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束在身后,他披着黑色的外衣,皮肤苍白而又没有血色。
但他又的确有着漂亮俊秀的面容,即便那张脸上满是阴郁的神色。
他总是高兴不起来,眉头深深地蹙起,眸子里泅浸着血一样的红。
阿雀听到了鸟儿啾鸣的声音,那是她自己发出的声音。
或者说,“它”。
是很奇怪的、令她自己也觉得意外的梦。
就算是和无惨有关,阿雀觉得,那也应当是她作为“神代雀”的时候。
那时候的无惨还会用温和儒雅的模样对她露出笑容,会在她远远地跑过来、扑进他怀里的时候抱住她,也会在她伸出手时握着她的手。
「好冷。」
阿雀会将他的手掌拢在自己的掌心里,用自己的体温来捂热它们,虽然这也不过是短暂而又无用的举动。
但她觉得,她应当是高兴的。
如果真的要说“幸福”的话,这段时间,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足以称得上“幸福”了。
可潜意识中出现的梦境,却并非是这时候。
从薄薄的纸糊障门外传来绵延的蝉鸣,矮桌前的少年依旧沉默地注视着她,他的视线越过鸟笼。
扑通、扑通。
阿雀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被她一见钟情的那个人,是个仿佛永远也高兴不起来、永远也不会露出笑容的少年。
――*――
脱离梦境的阿雀眨了眨眼睛,魇梦仍跪在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注视着她。
魇梦没有进入她的梦境,也没有问她梦到了什么。
他只是说:“您梦到自己想要梦到的东西了吗?”
阿雀安静了一小会儿,大抵是刚清醒过来,所以仍带着依稀的恍惚,“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很久以前她头一次以自己真正的“形”出现在了一个人类的面前,而那个人类把她关进了笼子里。
那是她头一次体会到失去自由的感觉。
稍微动一动就会撞到笼子,被束缚在狭窄而又仄逼的空间内,呼吸间所感受到的不是草木而是汤药。
苦涩、闷热而又沉抑。
少年垂着眼睑,眸色阴沉地喝下那些苦涩的汤药。
他总在厌恶着一切,憎恨着一切,眼底里满盛着不甘与不悦。
但他也总会将装着阿雀的那只笼子挂在房间里,从笼缝中伸进手指,他的指尖一年四季都是冷的。
阿雀歪着脑袋来看他,小小的、毛绒绒的身体蓬成一团。
他的眼底装着的不是怜爱,而是满含恶意。
那是个会一边用指尖摸着她小小的脑袋,一边慢慢用力,将她的脑袋摁在笼底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