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主语气温润,却难掩面上的疲倦焦急。
“不必。”苏月见搭着南烛的手下了马车,淡声道,“带路吧。”
“是,菀姑娘请。”朱家主忙弯腰做个请的姿势。。
他心里也是着急的不行,虽蝉衣谷名气极盛,可城儿这病太过古怪,他也拿不准小医仙到底能不能治。
眼瞧着那位高人就要来了,若小医仙没法子,他们就只能允了那位高人的要求。
倒不是他舍不得钱财,只是那十间利润最大的铺子皆在闹市,做的不止是生财的营生,还是各路消息的来源,那可是他们的根基啊。
苏月见自是瞧出了朱家主心中所想,但她并未吭声,一言不发随他们朝院内走去。
最后停在了还算熟悉的一间屋子外,当然,朱家人自是不知她早已来过。
“菀姑娘,犬子就在里头,请。”
“嗯。”苏月见淡淡应了声,便随着朱家主与夫人进了屋内。
只一日不见,床上的人面色又憔悴了许多。
眼角的乌青更甚,眼底布满了血丝。
朱夫人心疼的直抹泪,轻泣哽咽,“我的儿啊。”
苏月见在朱家人期待的目光中,取出帕子搭上大公子的脉搏。
虽早已知晓病从何起,该如何治,但眼下总还得做做样子才是。
须臾,苏月见收回了手。
“堇菀姑娘,犬子如何?”朱家主急忙问道。
朱家其他人也都紧张的盯着苏月见,连呼吸都放轻了。
苏月见沉默片刻才道,“确实棘手。”
“那...”朱家主焦急的上前一步。
“能治。”
苏月见对上朱家主的欲言又止,略有安抚之意。
果然,听见这话,朱家主眼里顿时添了不少神采,朱家人脸上的愁色也在顷刻间淡去。
朱夫人更是喜极而泣,不断的朝苏月见道谢。
“夫人无需多礼。”苏月见起身扶起朱夫人,看向南烛,“把箱子拿过来。”
南烛依言将箱子递给苏月见。
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月见身上。
苏月见从箱子里取出早已调制好的蓝杏草,刚要伸手去解大公子的衣襟,却似是想到了什么蓦地顿住,偏头看向南烛。
南烛沉默着上前将大公子的衣襟拉开,露出一大片白净的胸膛。
而心口处那极其醒目的红点叫朱夫人一怔,她疑惑的看向朱家主,“我记得城儿这里没有这颗红痣啊。”
朱家主也很是不解,不待细想,便瞧苏月见取出一把匕首,放在烛火上消毒后,朝那处红点划去。
她的动作极快,朱夫人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吓得双腿发软倒在了朱家主的怀里。
朱家其他人也大惊失色。
不怪他们惊吓住,那可是心口啊,一个不慎就得要了命。
然很快,他们便被眼前一幕惊住。
只见他们以为的红痣正轻轻蠕动,逐渐从那伤口处爬出,竟是一只拇指大小的虫子。
它缓缓朝苏月见打开的青瓷瓶爬去,众人皆倒抽了一口气。
苏月见凝神盯着浑身血红的虫子,直到它爬进装有特制的蓝杏草的青瓷瓶中,才飞快盖上盖子,将蛊毒虫闷在瓶中。
而后她便熟练的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好了。”
很快,苏月见便起身道。
朱家人忙看向床上的人,只见那双睁了好几日的双眼已然闭上。
“多日未眠,应该会睡上些时日。”苏月见解释道。
朱家人还未从刚刚骇人的场面中抽离,各个面上都是惊愕之色,朱家主最先反应过来,颤声道,“敢问菀姑娘,犬子这是?”
苏月见接过南烛递来的帕子,边擦手边道,“贵公子中了蛊毒。”
朱家人大惊,“蛊毒?”
这东西他们听是听过,但却从未接触过,且那不是塞外的玩意儿么,怎么会...
“它盘踞心口,吸心头血为食,身体散发出来的毒会逐渐叫人五感丧失,成为活死人。”苏月见道,“若十五天内未将它取出,它便会吸干人身体内的血液,破体而出。”
朱夫人听完眼前一花,颤声道,“我儿好端端的,怎会中了这般骇人的东西啊。”
朱家主忙道,“万幸遇见了菀姑娘,今日蒙堇姑娘大恩,在下没齿难忘,妻弟所应承菀姑娘的三件事,请菀姑娘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