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洲把折子往桌上一摔,“不是说得挺好的?你我之间情比金坚,连他都看在眼里,岂不是要感动上苍了?”
以芙哑口无言,“你,你……”
“不是说了,不生气的?”
眼瞧着她又要被气哭了。
褚洲摸摸她的脑袋,“你放心,我和你保证不会出事的。管他们这群人在外面怎么闹,我们只要和从前一样就是。”
以芙揉揉眼睛,更想哭了。
这算是,破罐子破摔吗。
……
日子渐长,以芙也渐明白他过来的意图。
整天盯着她,就为了防她红杏出墙啊。
在褚洲搬到长乐阁里的第十日后,宋璞玉拎着朱雀街的一盒糕点过来探望以芙。他当然扑了个空。
也是那个时候,褚洲终于找到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大冷的冬天,他一把将她从被窝里捞起,气焰咻咻地把她堵在窗户边,和她一边做一边看着宋璞玉来了又离开。
以芙还挺无语的。
可她顶多受些皮肉之苦,褚洲失去的可就太多了。他日日夜夜栖宿的长乐阁,无一处不被秦遂布置了天罗地网的眼线。
即使他去如厕,也有暗探在身后如影随形地跟随。不知是不是彼岸花粉末真对他起了功效,他竟一点儿也没察觉。
前几日,秦遂一向愁苦的脸上终于流露出几分愉快和满足。趁着旁人不备的时候,过来告诉事情的进展,“奴才查的事情有了点儿眉目,这段时间真是委屈娘娘了。”
以芙其实并不怎么委屈,她甚至还能继续和褚洲装下去。毕竟她把褚洲差使来差遣去,心里挺痛快的。
可这两天宫里出了闲言碎语。
下人们都说,其实婕妤才是左家的遗珠。
第48章 害怕 大人,我只有你了
宫里消息来来往往, 唯独长乐宫闭塞些。
以芙毫不知情,玉臂还紧紧地搂着褚洲的脖颈,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睛里淌下来, 流到男人的领子里, “大人不准走!奴家不要大人去打仗!”
她的脊背像猫儿似的供起, 藏了不少的惊吓。褚洲一下下地抚着,目光还落在青玉案上的文书。
燕郡出事了。
燕郡和契丹氏接壤,受蛮夷的侵扰是常有之事。现在入了冬, 那帮草原汉子皮糙肉厚的,也不怕什么风雪,操着刀专挑汉人下手。
郡丞也不是一次两次地往宫里递消息了。只是皇帝从不过问军政大事,褚洲虽都督诸路军马, 还真没把家国大事放在眼里。后来被郡丞催的烦了,才拨了几只队伍前往镇压。
褚洲不尽心,他手下的人自然也随意。
积年累月地下来, 燕郡已经成了全国一百多个郡里最贫弱的一个了。近几日来,当地居民不堪其扰,终于结集了一支民间队伍造反。
与高丽、东西突厥毗邻的几十个小郡纷纷相应,队伍竟壮大至二十万余人, 大有星火燎原之趋势。
她泪眼莹莹, “不去好不好?”
去或不去,对来褚洲来说是无所谓的。
只是脑海中偏偏回想起父亲的话。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掌心已经微微合拢了,只有小指一下下地在小妇人的尾椎上滑动着。手上的戒指坚硬,擦在皮肤上钝疼。
以芙“嘶”了一声,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我不让你外出打仗, 你和我生气了吗?可是战场上刀光剑影的,我好怕你受伤。”
褚洲遂驱走脑海中父亲的影像。
“你心里忧着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岂会与你置气?”褚洲给她盖了一层被,“你先睡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褚洲神色匆忙。
待他走后,秦遂挑开帘子进来。
“我瞧你对自家兄长下手可是毫不手软,怎么到我跟前就支支吾吾起来了?”以芙对镜梳妆,懒懒地,“有什么事?”
秦遂就把宫里的蜚言说了一遍。
“我是左家小姐的事,从哪里传起来的?”
“尚且还不知道。”
以芙妙目一扬,“褚洲知道?”
“他常常在您睡下后出宫,想必消息也灵通。”秦遂看着她把白玉簪子插入发髻,“不过还有一件事,奴才不知道……”
“你说。”
“杨嬷嬷,她失踪了。”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竟然失踪了。
有一瞬间,桌匣里花花绿绿的翡翠珠簪在面前晃出重影。以芙压住空空的心房,一并排去心中恐惧,“找多久了,现在还在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