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路时栎上完最后一节课,告别依依不舍的学生,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山寨。
临走前,他绕着寨子里兜了一圈,最后独自走到被封锁的二号洞口。
自从事故发生,工程队便把隧道完全封死,只剩下洞口的形状和散落一地的碎石,除此之外,一点也看不出几个月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随着夜晚结束,所有人重新回到正规上。
唯一不同的是,村民口中的大老板,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人猜测是不是死了,对此说法,路时栎没有半点反应,按部就班的上课,只有从他脸上越来越苍白的笑容来看,才能窥探omega的内心并没有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于是大家更加确信,大老板真的死了。
一时间,整个山寨的氛围十分低沉,甚至还有人,帮敲侧击的安慰他不要难过。
路时栎不是不知道,但他没有理睬,只有半夜的时候,才显露某些不愿被外人得知的情绪。
九十多天的等待,不知道成遂半点消息,不知道人怎么样了,伤势如何,他就像被打入囚牢的死囚,等待审判者给他定罪。
但他唯一可以认定的,就是成遂没有死。
还活得好好的。
初秋,虽然是晴天,可在山上温度并不高,甚至还有的树尖上挂着霜。
今天路时栎要回去了,结束了长达几个月的支教生活,终于要重新回到他原本的生活轨迹。
可被波动的心境,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能恢复平静。
静静站在洞前,过了许久才不堪的蹲下,藏在阴影出的眼眸被悲伤溢满。
如果人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他,为什么……还是说,他真的死了。
路时栎不信这个结果,用力擦去眼角溢出的眼泪,头也不回的离开,背影被拉的很长,远远看过去十分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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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把人送到镇上,一向话唠的他异常安静,只在路时栎要下车时,呐呐说:“路老师,咱们会想你的,有空常来玩啊。”
路时栎安静的点点头,一言不发的推着行李来到汇合处。
先是看到助理,在另一道身影映入眼帘时,omega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手指发抖的捏紧扶手。
用力掐了一把大腿,这才确定那个是谁。
消失几个月的成遂出现了。
两人相视,周围的熙熙攘攘没有对他们造成半点影响。
成遂穿着咖色风衣坐在轮椅上,满眼全是温柔的爱意,对他张开双臂低声道:“好久不见。”
路时栎眼眶湿润,慢慢走了几步,接着扔掉行李大步跑到alpha跟前,胸口用力吸了口气,说:“你来啦。”
“嗯,我来了,”成遂爱恋地摸着他的头,凑到耳畔轻声道:“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路时栎用力摇了下头,“不久,一点也不久。”
只要人还活着,就算等多久都没有关系。
没有轰轰烈烈,两人见面的一瞬间,平常的似乎从来没有分开过,一切如常。
时间似乎停在了这一秒,两人静静享受相见的这一刻。
夕阳的余晖披肩,彩霞无规则的布满天空,映入瞳孔里流光溢彩般绚丽。
成遂亲了路时栎一口,“想不想我?”
不等他回答,马上又说:“我可想死你了,想的我心肝疼,你要是不想我可真是亏死了。”
只字不提受伤恢复的过程,笑眯眯粘着路时栎,非要他说也想自己才行,还讨得几个香吻,心满意足的搂着人,笑的和傻子一样。
路时栎也没有提,在飞机起飞时才问:“你怎么来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成遂小脸一滞,不自在的嘟喃几句,声音很小,他一点也没听清楚。
还想继续问,成遂眼睛一转,把人捞怀里又亲了几口。
忐忑不安道:“今天你要去江律那边,我得陪着你……”
路时栎表情没变,轻轻点头表示知道,见成遂不安的神态,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他并没有说话,直到飞机落地,推着轮椅往下走时才说了一句话,使得成遂重新挂上笑容。
两人一同来到疗养院,路时栎换好衣服,进治疗室前转身对着成遂挥了挥手。
成遂站在玻璃门外回了个笑容,确定人看不见了,推动轮椅走到隔间。
跟之前的苦涩灰暗不同,这次成遂十分轻松的躺在手术台上,眼睛安静的注视着他的omega,后颈的剧痛也没有让他的表情变化,一直带着淡淡的满足,直到手术结束。
江律带着口罩,见他费劲的换好衣服,挑眉道:“成少爷,看样子把人重新追回来了,什么时候告诉他真相?”
原本满是笑意的成遂瞬间收拢所有表情,冷冷对着江律说:“要是被他知道,你这个疗养院也别想要了。”
江律也不是被吓大的,半讽刺道:“难不成你还打算留一招以后用?”
成遂懒得理他,回到观察室等着omega醒来。
在人被噩梦惊扰时,耐心十足的抱着人哄,动作细致温柔,可这一次,他不用躲了,不用再路时栎醒来前逃走,终于能光明正大的保护他的omega。
路时栎醒来时,意外的发现自己没有和之前一样满身是汗,原本的剧痛似乎也没有,就跟睡了一觉醒来,没有半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