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珊苦笑了起来,说:“可见的多到数不清对吧?”
乔楚宽容的说:“无论如何,我们今天不是又坐在一起了吗?”
“所以我十分感恩,为自己的失而复得。现在的我,很珍惜身边的人和一切。”周临珊由衷的说。
乔楚豁达的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若水能放下的,我没理由放不下,她有多宽广的胸襟,我也要有多宽广的胸襟。”
周临珊笑了起来,说:“这是不是叫做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人各自沉默了半晌,周临珊说:“乔楚,自从你离开了RealMccoy以后,我有一度非常的迷失,我也一直在反省自己,然而在我有限的智慧里,我仍然没有把自己做好,然而变本加厉,越来越差。那一段日子,我其实过得非常抑郁……”
乔楚转过头注视着她,她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向来外向开朗能言善道长袖善舞的周临珊也会抑郁。
“我一点也没看出来。”她说。
“那是我不习惯让人看到我的软弱。乔楚,我最害怕的就是失去你,失去你对我的依赖和信任,可是那阵子,我知道我已经失去。”
乔楚关切的问:“你就是这样才接受了心理治疗吗?”
周临珊点点头,收住了这个话题。她说:“乔楚,你相信女人的预感吗?”
乔楚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你有什么预感?”
“我觉得,你有卓越不凡的志气和气度,就能收获不凡的人生。”
乔楚有些沮丧的问:“我有什么不凡的气度了?”
“你能放手让自己所爱的人去寻找她想寻找的东西,就是不凡的气度。”
乔楚不禁苦笑了起来:“可是我觉得,那只是因为我无能。日本那么大,我连她真正去的地方都不敢多问,我连说一句「我等你回来」也没有勇气说出口,我怕她会拒绝我,直接告诉我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怕她给我最残酷的答案,又或者在她的眼神里找不到肯定的答案。我根本不想收获什么不凡的人生,我只想她快快乐乐的回到我身边。”
“我的意思就是,她总有回来的那一天,一切会是你所希望的那样发生。”
乔楚静默的靠在栏杆上,望着碧波无际的海面。忽然之间,她就感触落泪了,周临珊转过头看着她,微微一怔。
眼泪一开始含在她眼眸里,从眼眶掉下来的一刻,就像一颗珍珠滑落,对周临珊来说,那是一颗宝贵的珍珠,她连忙伸手把它轻轻擦去。
乔楚低下头,笑了笑,说:“Joe,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但我还是想说谢谢。”
周临珊曾想象过无数次自己第一次和乔楚的拥抱会是在什么时候?她真的没有想过,会是在这个时刻。
乔楚已经把头靠在她身上,周临珊很轻很温柔的抚摸着她脸颊,说:“不难过,不难过,我是说真的,不是安慰。”
乔楚似乎没有抑制住自己的眼泪,一个人撑了那么久,她真的需要一个能抒发情绪的肩膀。周临珊轻轻摆正了自己身体,伸出手深深拥抱住她。
她心里终究也彻底明白了一回:她的存在,原来就为等来这一天。她等来的拥抱,原来也为这一天――
能当乔楚坚强的后盾,能给她最大的依靠和慰藉,在她那么失落的时刻。
她没有忘记,当年她对乔楚说过的那些动情的话。她待她,就如亲人一样。
她说过,她无亲无故,她就是她的亲人,她的家就是她的家。
她愿意把自己所拥有的都跟她分享,她更愿意为她分担一切。
难道,这不也是另外一种经得起时间考验和世事磨砺、属于深沉的爱吗?
在对她始终如一的那份特殊情感里,她从不敢越雷池半步,然而最后却还是因为嫉妒焚心而不由自主去伤害她和她所爱的人。
过了好一会,周临珊突然说:“乔楚,你怎么不问问我,若水给你的那封信里究竟都写了什么?”
乔楚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看着周临珊,说:“此刻我真很想知道……”
周临珊说:“其实看了你的信,我一直有犯罪感,烧了你的信,我更是受到良心上的谴责。我不想为自己找借口,信看了就是看了,烧了就是烧了,错了就是错了。”
周临珊把她所能记得住的内容都对乔楚讲述了一遍。她说:“若水从头到尾都围绕在一个「缘」字。那时候,她一直在想,你们的缘分究竟能有多深,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这个时候听到这些话,乔楚不禁心酸,她喃喃反问周临珊:“你说我跟她的缘分是不是尽了呢?”
周临珊沉吟着说:“这件事只能等时间来印证,反正一切冥冥中有所注定。但也许你不知道,若水对我和她之间的释怀,只用了一句话就涵盖了。”
乔楚有些意外,她问:“是哪一句话?”
周临珊清清楚楚记住了那一句话,也因为那一句话,让她对年纪轻轻的若水有些刮目,也正因为她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胸怀,让她后来一直的嫉妒她、抗拒她,甚至畏惧着她,她也成了她心底最大的疙瘩。
周临珊一字一顿的说:“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
乔楚字字斟酌,一时却无法领悟。
周临珊看着她,说:“其实,这是佛家的思想和话语。”
乔楚非常虚心的说:“我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这句话怎么涵盖了你们的关系?”
“这句话的意思是:一个人想要知道自己今天所受的苦,就必须先从自己找问题,明白到今天的果,是昨天种下的因。因为,凡事有果,就必然有因。”
乔楚猛然想起来了,若水的确也曾在某晚她们谈起周临珊时说过类似的话。
周临珊说:“乔楚,你相信因果论吗?”
乔楚毫不迟疑的说:“我信。”
“如果说人活着不是只有这一世,这种说法你又相信吗?”
“我深信不疑。然而我现在只能凭我的感觉认为生命的背后必有一股什么力量推动着,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你又是怎么突然会知道这些呢?”
周临珊有些难堪的笑了,说:“因为我想知道若水是怎么把我放下的,我一直低估了她,当然我也好奇,所以就暗中去深入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乔楚说:“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我能不能认为,她只是把问题归咎在自己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