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看见篱笆边的草长了,她就开始搬出凳子坐着砍草。
院子里种着两株凤仙花,粉红和紫色的花,却没怎么被打理好。
她为花除去杂草和施肥,让它们重新有了生机。在翻松的泥里偶尔会看见蚯蚓钻出来,这让她想起了哥哥。
小的时候她最爱随着哥哥到肥沃的土地去,在挖深的泥底,可见蚯蚓涌动,哥哥用一个瓮把蚯蚓都装在里头然后拿去钓鱼。
可是,若水很小就是慈心不杀的孩子,妈妈跟亲戚说那是她与生俱来的,几年前哥哥受她的影响,连鱼也不钓了。
小孟师傅说,钓鱼是杀业严重的嗜好之一,当鱼上钩时,鱼嘴被勾着,那是痛苦不堪的折磨,所以这种毫无人道残忍的嗜好决不可为。
傍晚,她把那些干透了的衣服收回来,开始耐心的熨衣服,她最喜欢在没有开空调的黄昏里把自己弄得大汗淋漓,然后再让那些看不到一丝褶皱笔挺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回归到更衣间里。
她仍然爱听黑胶唱片。唱机放在办公桌旁边的矮柜上。乔楚把一张她们的合照镶在相框,就放在这个矮柜的唱机旁边。
这个夜里,乔楚抱着楚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若水就在另外一边忙着收拾她最后的画稿。她说明天要把东西交给胡诺羽。
秋夜总是特别凉快。十点钟电视新闻在报的时候,若水终于完工了,她伸着懒腰来到客厅,出现在乔楚的面前。
看见楚楚正舒服的躺在乔楚的怀里,她开始板起脸孔命令它:“楚楚你下来!你下来!下来!”
楚楚用一种极其委屈的眼神注视着她,它早就通晓人性,也知这是不怀好意的语气。它干巴巴的喵呜了一声,悻悻然跳了下来。
没过一会,她倒是肆无忌惮地躺到乔楚的大腿上去,另一方面,还装模作样的去安抚她的猫咪,说:“楚楚,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另觅他处好好待着哦,你最乖最懂事了,明早会给你好吃的,去吧,乖。”
乔楚轻轻晃动自己的大腿,连同她抑制不住的笑意,把正在腿上舒服躺着的若水抖动得七上八下的,她笑骂她:“坏蛋!”
若水半眯起眼睛看着乔楚,嘴边完全隐藏不住一种胜利的笑容。
然后她稍微移动了一下,把脸贴到她心脏的位置,说:“你不能抱楚楚,也不能摸它,楚楚又不是我,只有我才能听到你的心现在都在想些什么。”
乔楚垂着脸,忍住笑意看着她,问:“我的心都在想些什么?”
她把耳朵贴近她的心脏,假装进一步去探听,说:“你的心告诉我,你想跟我造反。”
乔楚笑着去搔她的痒:“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坏啊?啊啊啊?”
她放肆的说:“以前,以前就是爱装乖,装给你看的,现在装得有点累了。”她说了又像上次那样笑得花枝乱颤。
“好啊爱装,看看你还能装多久。”乔楚俯下身去吻她,吻到了深处,若水却调皮的轻轻咬住了她的下唇,用舌头不断的舔着她的嘴唇、来回的磨蹭着。
乔楚就这样一动也不动的任她撩拨着。终于,她被她挑逗到再也无法安坐住,她翻过身去把她放到沙发上去,然后热烈的吻她。
“我爱你,小乔……”她抱着她说。
乔楚一边亲吻她的脸颊一边问:“为什么你会那么坏?说!”
她居然笑得比之前更放肆了,说:“因为你爱我的坏。”
小鬼、小孩、坏蛋、坏人、天下第一坏、傻蛋、哭包、胆小鬼、淘气鬼。
以上这些,都是在短短时日内乔楚替若水取的昵称。随便挑一个,都能让她联想起她干过的恶行和好笑事。
最近,她还多了一个外号,叫做――吸――血――鬼!
那是个周末的中午,乔楚在厨房煲一锅汤,一个她从食谱上学来、说是适合女性喝的养颜补血汤。
她在砧板上切姜片的时候,稍一分神,就把食指给切开一小口,血立刻涌出,她叫了一声。
若水正好走进厨房,她迅速地把她那只流血的手指放进自己嘴里把血给吸了去。
乔楚看着她,一下愣住了,她紧张的说:“吐血!吐血!快吐血!”
不说吐血还好,一说吐血,若水忍不住要笑,这么一笑之下,她竟然就把血咽了下去,她紧闭双唇,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无法说话。
乔楚惊问:“你咽下去了?你把我的血咽下去啦?”
若水一边点头一边转身往洗手间慢慢走去。
回头她替乔楚消毒伤口和包扎,乔楚一脸感动的凝望着她,轻声说:“你怎么连我的血都吸啦,你就是一个吸血鬼。”
若水笑嘻嘻的说:“我就一个是吸血鬼,专吸你的血,你的血不咸,是甜的。”
乔楚说:“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如果我有病,就会立刻传染给你。”
若水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愿意呢。这样我们或许就可以一起死去。可惜我的口腔里没有伤口,你有病也传染不到给我。”
她说完立刻张大嘴巴让她看,乔楚只看见她的牙齿像编贝一样好看。
她把创口贴完美的包好,说:“你要记住,你切的是我的手,以后要小心点。你太笨了,不会下厨就不要下嘛,你会换灯泡就好了。”
乔楚把她拥在怀里,闻着她身上那种好闻的味道。若水听见厨房有点动静,叫了起来:“糟糕,汤!”她飞身赶到厨房,汤汁已经从跳跃的锅盖中溢了出来。
同一个夜晚,临睡前她们聊天。
若水问乔楚:“小乔,你喜欢小孩吗?”
她说:“没有特别喜欢,也没有不喜欢。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随意问问而已。”
“我喜欢的只是童真,只不过从小孩身上比较能看见童真,但我不见得每个小孩都喜欢,我不属于这种类型。”
“你将来是不会有自己小孩的,你不遗憾吗?”
“我已经有一个小孩了,就是你啊。”她转过身去亲她的鼻子。
若水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她困极了,可是还在絮絮叨叨的,就像说着梦话一样,她问:“小乔,为什么我会遇见你呢?我觉得自己是多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