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拿出一根烟抽起来，吐出的烟雾随风而散，他看着方然笑了笑：“方然，有时候我在想，你不过是一个十七岁小孩，为什么要承担那么多不属于你的成熟，”他吐出一团烟雾，笑着说，“方然，你说的话我会想想，想好了的话，以后我去找你。”
方然一怔，随即笑了笑：“江飞，我不是小孩子了，再过几个月，我就成年了，杀了人就要判死刑了！”
江飞听了，笑了起来，将手中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灭。
方然微微一笑：“江飞，我走了啊！我如果真要走了就打电话你，你可别给我关机啊！”方然朝楼梯口走去，不回头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江飞随意的扬扬手，发自内心的笑了笑，随即看向楼下。眼中带着几分释然和欣慰。
极其不容易的方然终于下了二十层楼，一出医院门，就一眼看见林正文修长的身躯斜靠在深蓝色法拉利名车上，眉目间带着温和的气息，一时间竟就像是模特一般，让方然看得有些入神，甚至有有很多少女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拍照。方然摇摇头收回心神，走了过去，略有些诧异的问：“林先生怎么还在这儿？”不是该自己先走的吗？或者，他是故意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优越感？
“我们当然是在等你啊！”袁璇坐在驾驶座上探出头来说，笑的让人舒适。方然看向林正文，微颔首，笑着说：“多谢林先生了。”说着就坐入了后座。对于方然而言，车箱可能也算是一种封闭空间，不过一般他会打开窗户，除了微微有些晕眩以外，倒还好。
感受着风拂过脸颊的触感，小城镇最大的好处就是空气清新了，方然自顾自的笑了笑，却不说话。
车里一阵安静。
林正文透过后视镜看着方然，开口打破了沉静：“你，多大了？”
方然一怔，显然没有想到林正文会主动找自己说话，微笑着回答：“上个月过的十七岁生日，”方然轻声反问，“林先生呢？”
林正文显然亦是未料到方然会这么问他，停顿了片刻才回答：“三十六。”
“看起来不像呢！倒像是二十多岁，”方然温和的笑笑，“想必林先生成家了吧！”
林正文微思索，回答：“曾有一个妻子，不过早些年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十二岁大的女儿。”
“是吗？实在抱歉提到林先生的伤心事了。”方然有些自责地说，微微颔首。
林正文微侧首看向方然，随即又看向前方：“没什么，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嗯。”方然轻声应道，便不再说话，侧首望着一直倒退的路边的树。一时，车间又是沉默。
袁璇不断侧目看着两人，发现这两人的相处模式真是奇怪啊！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安静，他只好开口：“方然，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这话一说，林正文下意识的透过后视镜看了方然一眼，等待着方然的回答。
方然微侧首，随意的瞟了后视镜一眼，淡淡的说：“我想，你应该不会想知道的。”
闻言，林正文和袁璇皆一怔，一瞬间，车间的空气冷了下去，接下来再无一人说话，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袁璇将车开到了方然家门口，打开车门下了车，透过车窗朝袁璇和林正文点头微笑：“谢谢袁先生和林先生送我回来，如果，”方然顿了顿，“如果鉴定结果出来了，还请麻烦跑一趟告诉我，还有，请不要跟我舅舅说这件事。”说罢，转身就回到屋里。
走进里屋就看见舅母同刚睡醒的儿子玩耍，方然笑了笑，舅母看见了方然，关切的问道：“你哪儿去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看着舅母惊慌失措的样子，方然无奈的打断舅母的话：“您还以为我去寻死了？”
“呸呸，”舅母一本正经地说，“可不能说那个字啊！”
“知道啦，”方然笑着应道，“您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啊，我是那种会脆弱的人吗？”方然轻搂过舅母的肩膀，安抚道。
“也对啊，我们方然这么坚强，怎么会做那么软弱的事嘛！呵呵，是舅母多想了！”舅母轻抚方然的脸，又低头看看刚过膝的儿子说，“来，宝宝，亲亲哥哥！”舅母抱起宝宝，方然连忙接过去。
亲亲宝宝粉嫩的脸颊，宝宝“咯咯”的笑了起来，张开小嘴就啃方然的脸，方然温柔地笑着：“呵呵，宝宝真乖，哥哥最喜欢宝宝了！”
“格格，”才一岁大的宝宝，口齿不清的喊着，“包包，最稀饭，格格！”说着又在方然脸上吧唧一下。
“呵呵，看来宝宝还真是喜欢你，”舅母笑着说，“我去做晚饭了，你先照顾会儿宝宝，你舅舅估计等会送完葬就会回来了！”说完就回到厨房去做饭。
“好的，我知道了，”说着笑了笑，开始玩弄宝宝的细嫩小手，轻声说，“宝宝，如果哥哥真的走了，宝宝会想哥哥吗？”
“格格！”小手轻揉方然的头发。
“宝宝，”方然狠狠亲了宝宝一下，“哥哥，一定会经常回来看宝宝的！”方然笑了笑，却带着几分忧伤。
第4章 辩驳
高二的暑假对于所有即将步入高三的学生而言是极其忙碌的，他们必须将高一高二的课本找出来全部重新学习一遍，不过这绝对会惹得那些高一高二都是玩过来的学生各种怨天尤人，因为他们的课本早就在学完后就莫名失踪了。
只是，这样忙碌的暑假，对于方然这种因为无聊而在高一的寒暑假就将高二课程自习完了，在高二寒假就将高一和高二学习内容重新复习了一遍的人而言，除了偶尔去舅舅的水果摊帮忙和偶尔看看课本以外，高二暑假，是一段极为无趣的生活。
方然坐在沙发上，手拿**不停的调换频道，却不知道该看些什么。
“电话来了！电话来了！”极为机械的甜美声音响了起来，是个很老气的铃声，方然随手拿起充话费送的已经过时了的按键式手机，刚接通放在耳边，就听见舅舅那包含焦急的声音。
“小然，你，你快点过来，”舅舅喘了喘气，急切的说，“陈子健又来找我还钱了，还带了几个帮手来，他们见什么砸什么，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喂！你们快放下……”舅舅的声音逐渐模煳，然后手机就挂了。
方然看了看手机，起身关了电视，走进舅舅的房间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字条，就走出了屋子。
舅舅为了租店面开水果店，去年向陈子健借了两万元，今年开春已经还了一万，谁知自还了那一万后，陈子健就隔三差五的跑来找舅舅还另一万。舅舅天生就性子弱，所以一直是方然帮舅舅赶走陈子健，谁知陈子健更是变本加厉。
迅速赶到水果摊，看着十几个乡亲围着舅舅的水果摊，或是看热闹，或是指指点点，却无一人上去帮忙。
看热闹，是中国人的弊病。
方然皱了皱眉，听到人群里传来的争吵声，费力的推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陈子健身后跟着三个人拿起水果就往地上摔，地上已经是各类瓜果尸体了。
方然深唿口气，走了过去站到舅舅面前，伸手直至陈子健等人的行为，冷冷的说：“陈子健，你又想干什么？”
陈子健微昂头，得意的说：“自然是让你舅舅还我的一万五千钱。”
“如果我没记错，我舅舅确实向你借了两万元，今年开春已经还了你一万了，那么应该只欠你一万元而已，那么，另外的五千元是哪里来的？”方然笑道，笑容却没有任何温度，“不会是你将别人欠你的钱强加在我们身上吧！”
“这五千元自然是利息了，”陈子健光明正大的说，“你舅舅借了我的钱那么长的时间，自然是要利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