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女人的错。
初雪搂紧了李成暄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心跳比平时快一些, 也乱一些。她想起雨若的眼神,以及后来无数次的欲言又止。
他们也许都要这样看着她。
过了片刻,初雪再次从李成暄胸口抬头,她看向李成暄。他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一如往昔,甚至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李成暄没有放下她,就这么一路抱着她回到甘露殿。从勤政殿到甘露殿,经历了大半个皇城。
明日所有人都会知道,也许不用明日,今晚便能传遍全皇城。
初雪有些害怕,嘴唇轻微地颤抖着,喊李成暄的名字:“他们都看见了。”
李成暄嗯了声,稳稳当当地抱着她,甚至有些紧。好像抱紧一点,就能把自己也整个照亮。
“你要相信我,阿雪。”他这么说。
也只能相信他,除了相信他,再没有办法。
初雪抿着唇,不再说话。
她被李成暄抱回宫中,吓坏了云芷,云芷还以为她又受了什么伤。
但碍于李成暄在,又不敢随意开口。
李成暄放下她之后,并没有立刻就走,反而在床边坐下。
他重复先前的话:“你应当相信我,阿雪。”
初雪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很难看明白。她笑起来,点头说:“嗯。”
待李成暄走后,云芷才一惊一乍地问:“郡主,你受伤了吗?这是什么情况?”
初雪摇头:“没有。”
她扯过旁边的被子,“我累了,想洗澡。”
云芷早就注意到她身上的男人衣裳,听她这么说,只好应下,“是,奴婢去叫水来。”
郡主显然不想说,云芷也不好再问。
云芷很快备好热水,初雪从锦被中爬起来,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至于旁的,到时候再说。
*
太子抱着长宁郡主一事,传播甚广,自然逃不过皇后耳朵。
李宛伺候楚皇后喝药,闻言嗤笑一声:“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她那短命的未婚夫死了,便迫不及待地去爬床。”
楚皇后喝着药,一言不发。这场病带走了她一半的生命,当然了,这主要是因为李冀的死。
她眼中的光彩褪了大半,变作一个羸弱的中年妇人。她对这些事已经感觉力不从心,可是她不能不管,她无法放任赵蘩的女儿在她眼皮子底下幸福美满。
楚皇后捂嘴咳嗽,对夏嬷嬷说:“去请太子来。”
夏嬷嬷是她身边的老人,目睹了她的少女时代,自然明白她的心结所在。虽然不赞同,还是照做。
李宛乐得看好戏,可转瞬楚皇后又骂她:“你也是,听说你给简随礼写信,还被御史台骂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这什么时候,你要给他写信?你是尊贵的公主,身份摆在这里,何必自降身价,平白落下把柄。”
李宛委屈得很,“我不过是随便写了封信,哪知道那个不解风情的世子,竟然将信送去了御史台。”
楚皇后说话已经不如从前有中气,她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李宛,骂道:“你为何不能争气一些……”
可随即又哑口无言,她是自己的女儿,长相是随了自己,脾性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楚皇后撇撇嘴,挥手让李宛出去,“你下去吧,不必伺候我了,有她们在就行了。”
李宛挨了训斥,垮着一张脸出了门。
李成暄到坤宁宫,已经过去不少时间。楚皇后已经喝完了药,在榻上闭目养神休息。
李成暄恭敬行了个礼:“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可大好了?”
楚皇后低低嗯了声,放下手,抬眸看李成暄,她这个儿子,明面上很听话,但她仍旧没把握。
她斟酌着开口:“本宫没什么大碍了,听闻你日日都来,辛苦你了,也是有心。你父皇就这么去了,你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按说,我不该叫你来,平白打扰你。”
楚皇后无论如何,都没怀疑过李成暄的说辞。因为那日刺杀之事,证据与逻辑都如此明白且显而易见,挑不出任何的疑点。
不止她相信,所有人都相信。
楚皇后一顿,才继续道:“昨儿个宫中便有些不好的传闻,听来叫人觉得匪夷所思。母后问你,你与长宁,可是真有其事?”
李成暄面上赧然,低下头请罪:“让母后操心了,是儿子不孝。确有此事。”
楚皇后不禁有些恼怒,她就不明白了,她们到底有什么好,让他们一个两个的,都赶着上去。
“你不该如此,且不说你父皇刚去,你便行这种事,平白叫他们抓住把柄。便说初雪,她勾你几回,你也该明白,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始终觉得,是初雪勾引他。否则,她就要成为失败者。她身上就是有魅力,能引得他们一个两个都喜欢。
李成暄道:“母后说错了,此事与阿雪无关,是儿子色迷心窍,做下不端之事。”
太子应当为先帝守孝,儿子应当为老子守孝。
可他李成暄偏不从这些,他不愿意给李冀守孝。
不止不守,还偏要说出来,告诉所有人,他就是没守这个孝,他就是违背了这些纲常伦理。
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