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夸赞的话语并非假话,阿雪又长开了几分,愈发光彩照人。
李成暄抬手,替她整理碎发。可她似乎并不明白,她有多招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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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醒来的时候,眼眶酸涩难当,头也昏昏的,迷糊了一下,才想起来发生了些什么,而后便察觉到身边那道熟悉的气息。
她睁着一双盈润的眼,望着李成暄,有些哀怨。
李成暄拿起旁边的药碗,舀起一勺,仔细吹凉,送到初雪嘴边。
她实在没力气,乖顺地喝了。
李成暄喂了小半碗,又道:“药这么苦,也不抱怨了?”
初雪低着头,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托住下巴,攫取全部的气息,包括那药味与苦味。
李成暄道:“现在该好好说说了,为何躲我?”
初雪吸了吸鼻子,眼泪忍也忍不住,“没有为什么,殿下金枝玉叶,温润知礼,日后有大好的前程,不必与我一道。”
她话音刚落,便顿觉周遭气息冷峻几分。李成暄声音也冷:“我是不是金枝玉叶,你不清楚?我是不是温润知礼,你不清楚?”他改了口称我。
李成暄看着她发白的脸色,收敛几分,“是皇后和你说了什么?还是……皇帝和你说了什么?”
初雪使劲摇头:“都不是。与他们都无关。我只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李成暄冷冷盯着她:“错?错在哪儿?”
初雪还是摇头,头又痛起来,哭更是愈演愈烈。
在哭声里,她感觉自己被人抱住,宽大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上。她更觉得心里悲凉,越哭越凶。
李成暄拍着她的肩,像哄孩子一般,低语:“好了,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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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若出来,撞见云芷,云芷看了眼殿内,欢快道:“还是太子殿下心疼咱们郡主。”
雨若忧心忡忡,随口应着,听见云芷说:“太医是你请来的吗?还是你考虑周到。”
雨若恍然惊醒,“我还以为是你请的?”
云芷挠了挠头,有些疑惑:“不是你吗?那难道是太医自己来的?”
云芷觉得这不是大问题,她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你说,殿下会不会帮咱们郡主推了这婚事?”
雨若冷笑了声,“他哪里这么好?”
云芷迷惑:“啊?”
太子殿下不是一直很好吗?怎么会不好?从前雨若不是也挺喜欢殿下的嘛?怎么今日忽然这么怒气冲冲的?
她想了想,想不出答案,索性抛之脑后,去做别的活计了。
李成暄没待太久,离开的时候,雨若大胆往他身上瞥了两眼,见他穿戴整齐,这才心下稍安。
李成暄将她动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离去。
待出了宫门,吩咐柳七:“柳七,今夜你去做一件事。”
第5章 诚意 “求我得有求我的诚意,你说是不……
夜里忽然落雨。
黄昏时候,便瞧见天边黑压压的,像要落雨。初雪撑着腮,才看着呢,便泼水似的落起雨来。
云芷和雨若都不在,初雪把窗扉合上,连雨声也隔去一些。
又一会儿,云芷进门来,端着新煎的药。药碗用空碗盖着,云芷拿下空碗,摸了摸碗壁,还是热的,松了口气。
云芷将药碗置于榻上小桌,这才空出手去拍头发上的雨丝。
初雪沉默寡言,拿起药碗搅弄一番,药味夹杂着苦,扑入鼻腔。她无端记起白日里那个吻。
一时脸红。
可随后又叹气,懊恼也有,纠结更不少……从那之后,她便一直陷入一种矛盾的境地。
那时李成暄尚在江都,左右不在身边,也不怕见到。只在偶尔,想起他的时候,他写信回来的时候……
可日子过得这样快,一眨眼,李成暄便回来了。
她分明做过了无数的心理建设,脑内演练过无数回,可是……
真站在他面前,根本溃不成军。
初雪一个劲儿搅弄着碗里的药,一旁的云芷看不下去,小声问:“郡主是怕药苦么?雨若特意甜了三大勺糖,定然不苦的。”
初雪如梦初醒,疲惫地摇头,端起碗,连勺子都没用,闷了小半碗。
云芷惊道:“郡主怎么变得这么利落了?”
从前她喝药可是苦着脸,一点也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