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麻烦呢,人在他乡,最高兴就是遇到自己人。明天店里休息,我可以趁机到处散心。”
曾心言口中的这个「自己人」让周青淳心里感觉特别温暖。
“我听说法国人生活很悠闲?”
曾心言似笑非笑的说:“法国人是比较懂得享受生活,不过我到底还是中国人,一周只休息一天,为了你,绝对可以破例。”
周青淳简直受宠若惊。
“这样吧,明天这个时间,你到对面那家咖啡馆等我,每天这个时刻我都在那里喝咖啡,那里的咖啡应该是世界上是数一数二棒的,你也该尝尝。”
周青淳根本不喝咖啡,但为了曾心言,她愿意打破惯例。
自此之后,每每只要一沾咖啡,一闻到咖啡那香醇的味道,她就会思念她。
“一言为定。”她说。
就这样,周青淳第二天准时抵达那家很有风情的咖啡馆。
她们坐在露天的阳伞下,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美丽平静的塞纳河,稀薄暖和的晨光铺在河面上,让人很自然的远离了喧嚣,寻获了难得的一刻宁静。
她发现曾心言是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她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啜着咖啡,她的一举一动,永远显得那么从容不迫,安静平和。
她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幅景观?
也许她已经被法国人同化了。她还喜欢听曾心言说法语。就像大部分的法国人,曾心言处处都表现得很有礼貌,很有风度。
在周青淳眼中,曾心言并不属于小家碧玉的类型,她的气质沉稳,轮廓分明,举手投足之间,表现出来的反而是一种大家之气,看上去很舒服。
一直以来,她笔下的女主角活脱脱就是曾心言的化身,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现实中遇见故事中的女主角。
她相信朋友也有一见钟情的。
卢浮宫比周青淳想像中不知大上多少倍,处身于此,只觉得自己万分渺小。
据说馆内收藏的艺术品、遗物和古董就有40万件,她们仅仅在那里待一个上午,只能走马赏花。
隔天曾心言又带她又去了圣母院、埃菲尔铁塔和大大小小的博物馆。
她们只是萍水相逢,曾心言的热情超出了她所能想象。
这个旅程,周青淳觉得很满足,她在电话中和彼岸的汪禹城分享这件事。
汪禹城带着羡慕和自以为是的口吻说:“很多人都说巴黎是恋爱的好地方,下次我也要到巴黎去碰碰运气,太浪漫了!”
周青淳听了只觉得没好气:“你怎么不问问对方是男人女人呢?”
“女人要对你那么殷勤吗?如果女人也对你殷勤,不是她有问题,就是你有问题。”
周青淳不置可否。
有时候她觉得汪禹城很聪明,但往往因为太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
在巴黎的最后一晚,曾心言带周青淳到红磨坊。
周青淳从来没见识过那么盛大隆重的歌舞场面,密密麻麻的人头亲密的相互挨靠着,只为了期待舞台上一幕幕精彩的歌舞爆发。
从红磨坊走出来,周青淳感受到了却是离愁别绪。
曾心言以为她并不热衷那些豪华的歌舞场面,她问她:“觉得好看吗?”
“太好看了!”周青淳由衷的赞叹。
观赏歌舞之前,周青淳为了尽兴,陪着曾心言喝了好一些送上来的香槟,她一喝酒,脸颊就会红。
“你累了?”她关心的看着她。
“不,我不累。巴黎是个不夜城,我要是那么快就累,就辜负了巴黎的好夜色。”
曾心言爽朗的笑起来:“你真会说话。”
沉默一段路,曾心言问她:“今晚是最后一夜了,你还想到哪里?”
周青淳不说话。
“巴黎确实是个不夜城。附近就是红灯区,很多情趣用品店,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周青淳不答反问:“你说明天一别,我们会在自己的国土上重逢吗?”
曾心言看着她,面带微笑,似是而非的说:“等我考虑当归侨的时候,我们一定会重逢。”
“你是说,你可能回国定居吗?”
曾心言停下脚步,“我一直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周青淳看着她的眼睛,月亮投映在她的黑黑的眼眸里。今晚月亮会作证,曾心言不可能说谎,她不由得露出一丝的喜悦之情:“那就意味着我不用飞到巴黎才能见到你了。”
“如果下次你再来巴黎,我们结伴到普罗旺斯去,那里的景色很好。”
“一定。”
那晚,坐在地铁上的时候,两个人沉默下来。
地铁快到站的时候,周青淳突然问曾心言:“当初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地方?”
“自我放逐。”曾心言回答。
“自我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