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的,姜榛就晃神了,说白了,她也是个小孩儿,又怎么会愿意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另外一个小孩儿呢?
姜榛随手捡了根小木棍在眼前的地上画起画来。
无论是学习还是做其他的事情,她都是个很专注的孩子,姜榛在地上画着记忆里妈妈的眉眼,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突然。
姜榛感觉自己一侧肩膀被用力推了下,她蹲了有一会儿脚已经麻了,几乎没能做出任何动作就朝另一侧栽倒下去。
而另一侧。
是池塘。
池塘上的冰层随着姜榛的突然掉落“咔嚓”一声裂开,冰冷的水瞬间将姜榛淹没。
她下意识张嘴想呼救,却呛了好几口水。
冰层越裂越大,姜榛扑腾了几下没了力气。
死命挣扎中,姜榛隐约看见岸边的弟弟高兴的拍起巴掌,说了句“姐姐死了!”
比结冰池塘的水更冷的是什么?
是年幼的姜飞天说出口的恶毒话,做出来的恶毒事。
姜榛不知道姜飞天是从哪里听来的这句话,也不知道他推她下水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她唯一知道的是――言传身教,耳濡目染。
姜榛沉了下去。
姜飞天见姜榛不动了,拿着小铲子小跑回了家。
白妍妍见儿子玩的冒汗了,赶紧给擦擦汗,生怕他生病。
姜宇笑白妍妍太过大惊小怪。
姜飞天摸摸脑门,跟姜宇说:“爸爸,我厉害。”
姜宇是知道他去玩沙子的,便逗他:“飞天又用沙子做了什么呢?”
姜飞天歪着头,眨眨眼,突然笑了出来。
他说:“姜榛掉水里啦!”
姜宇和白妍妍同时愣住,随后姜宇拔腿就往外跑。
从姜榛落水到姜飞天回家,再到姜宇冲出来,前后也就四五分钟的时间。
可这四五分钟对于一个落水的十二岁孩子来说,是窒息,是濒临死亡的痛苦,是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噩梦。
姜榛不记得自己是被谁救上来的,她清醒了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姜飞天推她落水后那般高兴的样子,让姜榛再也没有办法以平常心来对待这一家人。
姜榛也私下跟姜宇说了姜飞天推她的事。
姜宇沉默了几分钟,让姜榛忘了这件事,弟弟还小,并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如果姜榛一直抓住这点不放,也不利于弟弟的成长。
姜榛问:如果她没有被救回来,而是淹死在那个池塘里,他还会这么说吗?
姜宇又一次沉默。
姜宇没点头也没摇头,可姜榛却知道了他的答案。
出院以后,姜榛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外婆家,后来休养好身体重新回到学校以后,她也一直住校,避免跟姜家人见面。
曾经姜榛以为自己会逐渐淡掉这些记忆,也告诉自己不要生活在这些怨怼当中。
可事情真的摆在她面前时她才发现,原来这些事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
陶褚年简直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这一切。
姜榛在述说自己十二岁被弟弟推到池塘里险些淹死的这件事时,语气其实很平静,但也正是因为她平静,陶褚年才越发觉得姜家人可恨!
面对陶褚年似是要吃人的目光,姜宇不自觉的偏头避开他,“是,当年你弟弟推你是不对,可那时候他连两岁都没有,他懂什么?再说...你不是说了自己在池塘边蹲了很久,也许是你记错了,脚麻自己滑下去了......”
姜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自己都没有底气。
陶褚年也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陶褚年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来,随即抱着手臂,“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你就别想从姜榛身上得到一根头发丝。”
“这是我们家的事。”
陶褚年冷笑,“你们家的事?亏你有脸说出这句话来,你不害臊我都替你脸红,今儿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以后姜榛的事就是我陶褚年的事,你倒是试试看,究竟能不能从我手里把姜榛带走。”
姜宇心里“咯噔”一声。
他竟然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说出口的这些话。
许是几次跟踪发现他出入皆是豪车,非富即贵。
总而言之,姜宇知道,这个陶褚年是他惹不起的人。
但...姜宇皱眉。
先不论能不能配上型,目前只是找姜榛做个检查,她连生命都是他给的,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还学会记仇了...果然,女孩儿外向,姜榛心里早就没有这个家,没有他这个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