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轶言扬起手里那叠厚厚的图纸,一步步把他逼退回教室里:“想走?”
“……”谢淮揉着饿瘪的肚子,气愤又委屈地瞪他。
前面还理书包的同学就和看连续剧似的,回头看好戏。
“听说上周班会结束后没多久,谢淮找了两个黑道打手修理秦老师。那两人拿着蝴蝶刀,刷刷两下就往秦老师脸上挥!”
“这么可怕?”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秦老师也是练过的,一招就把他们给全撂倒了!现在冤有头债有主,来始作俑者报仇了。”
这是什么狗血武侠小说剧情?谢淮听他们讲得眉飞色舞,不知是生气还是好笑――明明他只是挂了几门课留级,怎么在同学眼中就成了土匪头子,还是个连瘦弱书生都揍不过的废物。
算了,不和他们计较。他现在要隐忍,等三年之期到限,他必要这全班同学恭迎战神归位。
坐在前排的孔欣慧听不下去了,走过去重重拍了两下桌子:“你们有完没完!传播谣言也要有个限度,当时我就在现场,那群人和谢淮没有关系。”
“呦,这么急着帮你的小男友说话?”蒋社也带着一帮人掺和进来嘲笑她,“也不想想你的班长是怎么当上的。”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孔欣慧的脸瞬间羞红。
谢淮见蒋社骂女生,火气蹭蹭地冒上来,转身就想冲过去理论。没想到秦轶言却在后面慢悠悠道:“所有的选票我都保存着,对选举有任何异议,欢迎来找我查看。”
他说话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蒋社闻言瞬间收敛,带着那帮小弟转身离开了。
谢淮也急于澄清,喊道:“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此话一出,孔欣慧的脸更红了。她低头拨弄了下鬓角的头发,小声说:“选班委的时候很感谢你,一直……没机会和你道谢。”
“小意思。”他爽快地挥挥手,“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孔欣慧点了点头,见秦轶言似乎要帮他们辅导作业,便找个借口飞快地溜走了。
教室里只剩三人。秦轶言关好后门,招呼他们过来讲题。祝可诚立刻挨着他坐下,谢淮想这样正好,就坐在小祝边上,故意和他隔开一个座位。
秦轶言侧目睨了眼,把作业递给他们。
“首先我要申明一点,不要互相抄作业。”他用红笔敲了敲桌子,“这种情况放在学术界就是剽窃、抄袭。再有下次零分处理。”
两叠图纸上都打着醒目的32分,每个错的地方、画的红圈都一模一样。
祝可诚见状心虚地咳嗽了声。
“今天先讲投影面。”他打开教案,点名问,“谢淮,画出4-3中投影面垂直面在形体投影图中的位置。”
“不会。”他坐在椅子里摊手。
“回归概念。”秦轶言没有废话,熟练地翻出一页幻灯片,点击放大。
谢淮的记忆力其实不差,只要肯努力这种小知识点看两遍就能记住。但现在他就是想故意气人,不屑道:“什么铅垂面正垂面的,能有我寝室里的火鸡面好吃?”
偏偏秦轶言并不是个容易被惹恼的人,闻言只是放下手里的笔,淡淡道:“谢淮,你喜欢别人在背后对你议论纷纷吗?”
“什么?”他愣了下。
“如果不喜欢,只能从根本上改变你在大家眼中的形象。比如,先端正学习态度。”
他总算听明白了:“你威胁我?”
秦轶言轻挑眉头,点到即止:“我继续讲题。只说一遍,注意听。”
意思就是你爱听不听。
祝可诚立刻拿着作业贴了上去,跟着他的节奏划知识点、订正错题。谢淮放不下面子听课,看他俩凑在一起觉得讽刺,越想越不爽,掏出烟盒想抽一根。
打火机还没拿出来,秦轶言头也不抬地蹦出一句话:“教学楼全面禁烟。”
“你是我爸?”他没好气反问。
秦轶言眼神微挑,瞥了眼头顶正上方的烟感报警器,发出无声的警告。这时他才注意到,谢淮右手食指和大拇指上有两块严重的粉褐色灼伤痕迹,估计是刚学抽烟时不小心烫的。
从小就不学好。他默默在脑中下定义,一边继续讲题。
谢淮差点被气出心脏病,心想如果自己哪天英年早逝,肯定是为和秦轶言不屈不挠的斗争付出了生命。
不过……捏了捏手里干瘪的烟盒,他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精神食粮快没了。
他抽的万宝路是外烟,虽然便利店可以买到,但他觉得不纯,都是去机场的免税店买。一张身份证只能买两条,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开车出去。
因为防控疫情,学生出校门要提交申请,方便跟踪动向。以往辅导员事情多,审核效率慢,为了不断粮他都会提早几天申报。
想到这里,他便点开审批程序编了几句话,点击提交。
“叮咚――”秦轶言的电脑不合时宜地响了声。
谢淮并没有在意这个细节,不到半分钟,手机顶端弹出一个窗口。
【您的出校审批已被驳回】
??他以为是辅导员忙晕点错了,结果点开一看,审批底端赫然写着几个字――审核人:秦轶言。
“卧槽!”他又气又惊,拍着桌子嚎叫,“姓秦的,你在搞什么?”
他不紧不慢地解释:“之前的审批流程效率太低,现在转交给导生负责了。”
谢淮顿时五雷轰顶,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招惹上惹不起的人了。
抽烟的人都知道断粮是什么感受,尽管他烟瘾不大而且抽的还是薄荷烟,但也经不起这样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