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轶言不置可否,敛起双眸不动声色地打量。不过也是,一个吓得连救护车都忘叫的女生,应该不会说谎。
负责急救的护士见他床边来了位成年男性,走过来说:“您是17床病人的家属吗?他目前情况还不稳定,需要留观一晚。这是通知单,麻烦签个字。”
秦轶言已经对帮他垫医药费一事有容忍度了,正准备拿单子去缴费时,衣服突然被人拽住了。
只见谢淮从被窝里探出头,用迷糊的眼神看自己:“想吐……陪我去趟厕所。”
秦轶言被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得一怔,把他从床里扶起来,骂道:“现在知道不舒服了?喝酒的时候怎么不长脑子?”
“你干嘛凶我!”谢淮也很委屈。
“凭什么不凶你?”秦轶言毫不退让,把他裹进羽绒服里带出病房,一边批评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实验都没做完。”
谢淮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有为自己方寸大乱的时候,晕乎乎地靠在他身上,负气地还嘴:“我又不是一点酒都不会喝。”
“难道还有人在你酒里下药?”秦轶言顺着他的话反问,却在话音落下的刹那凝住眼神,“蒋社?”
两人的纠葛从第一节 工图开始就没断过,他自然都看在眼里。谢淮明显感觉他后背的肌肉绷紧了,有气无力地蹭了蹭他的肩:“不可能,他当时坐在我对面,根本碰不到我。”
“但我敢肯定他一定劝酒了。”秦轶言笃定地补充。
这倒是实话。谢淮闻言陷入沉默,在脑中复盘当时的场景。突然,一个从未被提起的假设划过脑海。
他一激灵,差点从秦轶言的肩侧滑下来。
“怎么了?”他见状反问。
“我想到一个鬼故事。”谢淮抬起沉重的脑袋与他对视,“当时桌上大家都喝得很开心,蒋社借此机会灌酒,第一责任人还是组织者。我感觉团长似乎挺欣赏我的,如果他因为我挨批,明年换届选举他可能就不会推荐我了。”
“所以他就是受益者?”秦轶言疲于人情世故,不想多做评价,“从逻辑上来说成立,但团长的推荐人选不过是参考,最终决定权还是在老师手里。为了这一票算计你,真是可笑。”
“但蒋社就是这样的人。凡事想争第一,能力却配不上野心,所以才机关算计,不放过一点蝇头小利。”谢淮提起他,语气不免激动。
秦轶言见他如此义愤填膺,冷冷哼了声:“你也想竞选团长吧?”
“我要选也是凭实力,”他不服气地嚷嚷,“总之绝不能让小人的奸计得逞。”
“明白了,这件事我会帮你跟郑老师解释清楚。”秦轶言若有所思地点头,眼见走到厕所门口,拍了拍他的背,“吐吧。”
谢淮趴在水池边卖力地干呕了几声,还是无事发生,精疲力竭地倒回秦轶言怀里,委屈巴巴地说:“吐不出来,难受。”
“难受就别说话了。”秦轶言箍住他的腰,“在水池边稍微趴一会儿。”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谢淮感觉自己被抱得很稳,下意识的放松了许多。
用手指压着舌根酝酿了几分钟,他终于哗得吐出声来。
狭小的水池周围立刻飘起一股酒精发酵的酸臭味。鼻腔受到刺激,他俯身呕得更厉害了。
秦轶言似乎对这股味道自带免疫效果,见状只是轻皱眉头,顺着他起伏的后背耐心安抚。
呕吐声逐渐变小,听到他哼哼的喘气声,秦轶言又忍不住逗猫的冲动。
“如果你真想当团长,至少不能有挂科记录。从下周开始,每周末都来我办公室画图。”
“喂!”谢淮拧开水龙头,狼狈地擦了把脸。
“还有,你的焦虑情绪真的很严重。我建议你在口袋里放张卡片,告诉别人过度换气的急救方法,可别哪天晕倒在路上,莫名其妙地被做了人工呼吸。”
“哪有这么倒霉?”谢淮不想再搭理他,接了几捧清水漱口,吐出残留的黏液。
秦轶言没有抽开手臂,站在边上安静地看他。
突然,从隔壁女厕所里走出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秦轶言原本看着镜子,觉得身影很眼熟,下意识转头看了眼。
那人也心有灵犀地抬头,隔着镜子四目相撞。
是肖玉琢?
秦轶言没想到会在急诊厅碰到自己的医生,心虚得仿佛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抬手把谢淮的脑袋摁进了羽绒服里。
“咳咳,你干什么!”他猝不及防地呛了口水。
好在肖玉琢是个训练有素的精神科医生,对视片刻,甩干手上的水珠,装作不认识地扬长而去。
秦轶言也不想解释太多,等他收拾干净自己,把人扶回病房。
负责本次聚会的学长已经赶来了,与此同时,蒋社也站在边上。
见谢淮脚步还算稳当,他终于松了口气:“我听小孔说了情况,没事就好。”
“就是啊谢淮,学长明明说过不会喝酒可以用饮料代替,玩不起就不要逞能!”蒋社在一旁阴阳怪气,“要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挨批的可是……”
“够了。”话音未落,就被秦轶言无情打断。他垂下眼眸,略带傲慢地睥睨:“今天晚上谁干了什么,孰对孰错,老师自有定夺。”
蒋社再次被他的气场杀到。
秦轶言又说:“今晚我留下来陪他。你们带孔欣慧一起回学校。”
手机突然震动了下,他打开一看,是肖玉琢发来的。
[小秦,这就是你养的“猫”?]
他瞬间没了刚才怼人的气势,老狗批脸黑透。
作者有话说:
秦狗反复确认老婆初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