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雪不知哪来的勇气,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每个字都说得清晰而认真:“对我而言,你不是别人,所以,你也不要把我当做大部分人。”
顿了顿,她垂下眼眸,盯着手里的酒杯,低声说:“方寒尽,我当然希望你过得好。”
“……谢谢。”
也许是酒精催化了情绪,感伤和感动交织在一起,将大脑神经蒙蔽。
在理智回神之前,方寒尽的手已经不受控制,轻轻覆在了闻雪的手背上。
肌肤相触,温度传递,闻雪的心脏猛地一跳,大脑有些缺氧。
方寒尽的掌心干燥温暖,指腹有一层薄茧,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蹭出一丝丝酥麻的痒。
呼吸停了,心跳乱了。
她从来不知道,手背的皮肤,也会如此敏感。
又过了两秒,
闻雪抬起眼,望着对面的男人,缓缓把手抽了回来。
气氛有些尴尬。
闻雪突然站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相机,努力保持语气淡定:“你喝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方寒尽低笑一声,向后靠着椅背,仰头看着她。
对视几秒后,他弯了弯眸,笑得有些慵懒。
“这点酒,醉不了。”
顿了顿,他又说:“闻雪,二十万其实不多,有的人一个月就能挣到,有的人一个晚上就能花光。所以,钱的事看开点,回国后我们一起想办法。”
一起?
闻雪轻轻叹气,有些无可奈何:“你就这么喜欢管别人的闲事?”
“你不是别人,你的事也不是闲事。”方寒尽盯着她的眼睛,收起笑意,眼神变得认真,“闻雪,我也希望你过得好。”
闻雪只当他在现学现卖,笑了笑,没当真。
她打趣道:“毕业这么多年,方同学的学习能力,真是一点没退步。”
方寒尽没说话,目送她的背影离开。
―
火车上的夜生活颇为无聊。窗外黑布隆冬的,看不到什么景色。网速回到2G时代,慢如龟速。
白天睡够了,晚上睡不着,乘客们只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靠一些原始的娱乐活动打发时间。
而在闻雪的包厢,两个闷葫芦加一个半哑巴,气氛就更显沉闷无聊。
隔壁包厢不时传出欢声笑语,叶子杭躺不住了,从床上腾身而起,兴致勃勃地提议道:“两位,咱们来打斗地主吧!”
“没意思。”闻雪懒懒靠在床头,盯着手里的书,眼皮都没抬一下。
叶子杭不屈不挠道:“要不打麻将吧?咱们四个人,正好凑一桌。”他从背包里搜摸出一个小盒子,得意洋洋地晃了晃,“看我多有先见之明,出门前带上了我珍藏的2D版麻将。”
所谓2D版,就是将正常麻将的图案印在扑克牌上。闻雪看了一眼,兴致全无。
她指了指对面上铺的方春生,对叶子杭说:“这还有个小学生呢。”
“不要紧。”叶子杭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作为国粹传播大使,我保证包教包会。”
闻雪一盆水浇熄他的热情:“算了吧,你可别教坏小孩。”
叶子杭不气馁,转了转眼睛,将视线转向了下铺。
方寒尽正半躺在枕头上,闭眼假寐,脸颊上泛着一抹微醺的红晕。
叶子杭弯下腰,拍拍方寒尽的肩,“兄弟,咱们来玩抽王八吧。”
方寒尽哼了一声,带着淡淡的酒气说:“你还是抽自己吧。”
叶子杭:“……”
安静了半分钟,叶子杭又憋不住了。他趴在闻雪的床边,眼巴巴地望着她。
“姐姐,你在看什么书啊?给我讲讲呗。”
闻雪把书微微抬起,给他看封面。
“《极光》?是讲什么的?好看吗?”
“科普。”
“啊?”叶子杭嫌弃地撇撇嘴,“好无聊。”
闻雪懒得理他。
叶子杭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睛一亮,语调抬高了几度:“哎,姐姐,你去俄罗斯,不会是想去看极光吧?”
闻雪嗯了一声。
“那你得去摩尔曼斯克啊。我几年前去过,那里可冷了,你得注意保暖。”
闻雪挑眉问:“你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