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小孩子么?”陆潜支招说,“小孩子嘛最好哄了,吃的喝的玩的,你挑一样。”
“这样么。”何迎寒低头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许月手机震动两声,对话框弹窗出来:【那么这位小朋友,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房卡刷开门,许月声如蚊呐地说。何迎寒“嗯?”了一声。
许月改口否认说:“没有。”
“没关系,想到了再说。”何迎寒面对面抱住他,向他道歉:“前阵子我太焦虑了,没有调整好自己,不该冲你发脾气。”
“我也朝你发火了。”许月整个人大字型往床上一扑,舒坦地叹息,“扯平了。”
何迎寒脱下外套挂进衣橱,问道:“胃还疼不疼?明天带你去医院。”
“不用,好多了。”
“你总在拒绝我。”何迎寒沉声说。
“没有。”许月习惯性地说,见何迎寒嘴角绷紧,又说,“想好了跟你说。”怕你觉得我是麻烦。
“你刚刚问我想要什么。”许月接着说,“说了你就给?”
“昂,说说看。”
“想和你安静待一会儿。”
“好啊。”
许月侧躺在床上,何迎寒拉把凳子坐在床边。两人一躺一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又过了不知多久,何迎寒看看表,已经下午三点多,对躺着的人说:“你该回家了,我后天回去,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许月不说话也不动,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他想到陆潜提过的那座山,小时候他妈妈经常带他去。庙年久失修,屋顶漏水,供奉的神位早已倒塌。取而代之的是棵不知何时从泥里窜起来的松树。笔直挺拔,遒劲的枝叶刺破屋顶,直入云霄。
许月目光滞留在窗帘上,何迎寒过去拉他起来,说:“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一点小时候的事。”谈话间,彼此靠近。何迎寒身上的味道以许月为核心,弥散开。酸涩中带着一丝甜,仿佛让人置身冬日阳光,缓缓温热,缓缓滚烫。
思绪被抛在脑后,伸出的手指仿佛被蒸出热气,沿着何迎寒额角往下滑落。许月原本已经半坐起来,在手臂垂下的瞬间陡然发力,一把将拉他的人拉了下去。
零距离接触,许月偏过头和另个人交缠,咬字清晰地说:“其实我想要的......是你。”
说话间的气流扫动耳道细小的绒毛,痒到了心里。何迎寒微微偏过头,耳廓肉眼可见的红了。
第21章 铜铃清脆
“就凭你?”很快,何迎寒调整呼吸,居高临下地俯视。
“嗯,就凭我。”
何迎寒把玩许月鬓角的碎发,说:“那要是我不愿意呢?”
“那就等。”许月目光灼灼,“一直等。”
何迎寒轻笑一声,说:“可是在这段关系里占主导的是我啊,你不要抢我的话。”
他接着说:“所以,你愿意把自己连身带心都交给我么?”
许月半闭着眼,撑起身体用吻代替了回答。
四周薄雾渐起,何迎寒眼前一片迷蒙,甚至不知道许月什么时候扑到了他身上。
上衣早已不见影踪,苍白的皮肤漫上血色。耳边呼吸声交错,仿佛奇妙的音符奏响,而后“砰”――炸出巨大余韵。
雾气悄然浓烈,体温逐渐升腾,一滴湿汗沿着脖颈,淌过许月所吻之处,一路往下。
而当许月终于触碰到某个开关,流通的电流使何迎寒乍然清醒。他轻柔而坚决地推开,说:“阿月,别闹。”
许月覆了血丝的眼睛凝视着何迎寒,喑哑道:“好......”
刚好这时,许月手机响起,免去直面尴尬。
电话那头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许月说:“在外面,今晚不回去。”
许建成似乎喝了不少,许月习惯性把听筒远离耳边。就在把他对面会怒骂时,许建成吐字不清地说:“你妈妈回来了。
许月的手机掉到了床单上。他对他妈妈的感情一度很纯粹,确信她毫无保留地爱着他,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
那个长满芦苇的池塘在很多年里,一度成为他的噩梦。梦里的人面容狰狞,如同荒坟野地里爬出来的恶鬼。它缠结在记忆里,覆盖了所有美好。
而如今,在弥漫着青柠味的空气里,许月摒弃杂念,再回想起的时候,那些美好从记忆的缝隙里冒了头。
“妈妈,我们怎么又来这里,我都看腻了。”又是这座山,又是这座庙,年幼的许月摇着妈妈的手,不满地嘟起嘴。
“因为我们是偷偷跑出来的,去太远会被发现。”
许月仰起头问她:“爸爸为什么不让你出门?”
“松树如果长得太高了,就不好修剪。”
许月似懂非懂地望向母亲,母亲只凝视天边。
傍晚时分,天边霞光千丈,她摸摸他的头,柔声说:“不懂也好,好不容易来庙里一次,这回要许什么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