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妻子看不出生育过的痕迹,也可能是因为除了生产外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丈夫操办,不过遇到出面的场合,辛恩谢还是会打扮光鲜后惊艳登场,这时何满总是温顺地陪在她身边,他不止一次被叫过“称职的丈夫”。
称不称职何满不清楚,不过辛恩谢强势又自我,以何满的身份这就是他说能做的一切,看现在辛恩谢打扮整齐,估计又是去参加单位的聚会。
“晚饭还没好,你先进屋看电视吧。”
“我不吃了,等下跟领导聚餐。”
她绕过何满进了门,语气算恭敬,但满是疏离感,她没察觉出何满身上的异常,或者说她的视线一直没有在丈夫身上停留过,辛恩谢脱了高跟鞋,她没有把鞋放进鞋柜收纳整齐的习惯,所以自然没发现辛悲慈摆进柜子的匡威。
不过她进了门就开始四下寻找着什么,何满后背猛然绷紧了。
“你看到我口红了吗,玫瑰色的那支。”
原来在找化妆品,辛恩谢平时会买很多瓶瓶罐罐,有的没的散落一桌子,何满也分辨不出种类,但还是帮她收拾整齐,都放在浴室洗手台前的架子里――辛悲慈还躲在浴室,意识到这点时她已经向着浴室过去了。
何满心跳得仿佛在鼓膜上蹦,只希望辛悲慈能藏得隐蔽点。
不过辛恩谢没注意到什么,也可能因为她半个月没回来过了,这期间家里的东西都微妙地变了位置,现在她看什么都一样,不过优雅得体的妻子很快注意到了气味。
“什么味道?”
她手在架子上的储物盒里翻找着,那只手依然白而修长,不是做家务的人能拥有的,她找到了那支想要的口红,又用力吸了气。
“我在这里洗了豆芽。”
何满迅速回了一句,视线向着浴缸瞟了一眼,看不清辛悲慈躲在哪里。
“为什么在浴室洗――你衣服上怎么有血?”
他愣了下,笑着整衬衫前襟。
“厨房水池里有鱼,我刚杀过鱼给你炖鱼汤。”
他转身去推了浴室的窗户,何满答得很自然,实际上他已经指尖冰凉,自己衣服上的血竟然忘记处理了,他想着刚才辛悲慈硌在身下的痛感,脑子里乱得一直响。
厨房没有鱼自己也没洗过豆芽,气味来源就是两人刚干过的事情,自己的回答说不说得通他也不知道,何满对着打开的窗户吸了口室外的空气,听到辛恩谢被自己逗笑了。
“这两个配着吃多奇怪啊。”
她把口红拧开擦在嘴上,一边抿一边说话,声音有些模糊。
“我下个月再回来住,你今天自己吃吧。”
辛恩谢涂完了口红,对着镜子来回看着,她微微皱着眉仿佛不太满意颜色,然后低头就看到了放在洗手台一边的套。
看不到也难,亮蓝色一长条,端端正正的摆在她的化妆品旁边,这怪何满,是他把这一条收整齐放在这里,或者更应该怪辛悲慈,毕竟是他带来的,而且还直接扔在了地上。
辛恩谢一脸疑惑的看着安全套,伸手去翻时被何满一把按住了,他按的是妻子的手,两人都停住了动作。
接着他转头吻上了自己的妻子,这是刚才辛悲慈没求到的慰籍,现在何满把它奉还给了自己法定的爱人。
他扶着辛恩谢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侧着头让两人的唇贴得更紧密。他用手指轻轻勾住了妻子的指尖,在那象征情爱的塑料薄片上划动着,在气氛变得暧昧前适时拉开了距离,辛恩谢喘着气看他,眼神带着惊异。
“这个颜色很漂亮。”
何满微笑着夸赞她,又伸手把她滑落的碎发别回耳后。
“我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陪我。”
说着他又带着妻子的手拨弄安全套,意味不言而喻。
第6章
零几年的城市里没有自由奔放的爱,最大的叛逆就是高中情侣在小饭馆里的深情相望。何满突如其来的浪漫确实吓到了她,虽然丈夫始终英俊体贴,但不为生育的性终究是禁忌,于是辛恩谢说:
“我还不想再要孩子。”
他的手从妻子的黑发上拿开了,眼神还在勾着她的下颌和唇角。
何满的瞳色很浅,上课时他会戴眼镜,好看的长睫毛总是被藏起来,现在去了镜片才能看清那褐色的瞳仁。他眼尾有些下垂,平时眉头会轻轻蹙着,看起来有书生气,但更多是为人师表的威严,现在舒展开了,倒像是情窦初开的学生。
但他说的话一点也不像:
“我知道,所以才准备的。”
够浪漫,辛恩谢不自然地撩动了下发尾,转头看了眼镜子,被何满吻过的唇有些湿润,颜色好像确实不错。
她双手轻轻推开了丈夫,又帮他扯了下衣领,他的衣服从刚刚起一直有些不自然的褶皱,辛恩谢拉了又拉也没能扯平,何满心里确实像是拧了个疙瘩,他盯着妻子的眉头发愣。
辛恩谢的眉毛很好看,细而流畅,像春天新生的柳叶。他们结婚也是在春天,柳絮还在飘,他进了门看到了窗外的树芽,接着又看到了穿婚纱的妻子,但现在看她何满却堵得慌,因为辛悲慈也有同样的眉毛,而且生得更恰到好处。
辛恩谢是杏眼,新叶配杏核,飞上了自由的枝头再也没下来。
辛悲慈是丹凤眼,细眉挑起来像是荒原上的红狐,流浪只是消遣,终归还是要进人家,这次他进了何满的家门,而且缠住了男主人。
好在何满想起这只狐狸是怎么勾引他之前,辛恩谢放开手转了头,她一边再次打理头发一边嘱咐着丈夫:
“下个月我表妹的婚礼回请,到时候早点来别忘了。”
何满没忘,确切地说老辛家的事他都记得牢,东家大寿要带订三层带寿桃的蛋糕,西家百日宴要买兑在奶粉里的白糖,他都能办好,丈母娘总是在享受乡邻表扬时顺便提他一嘴:
“别看他现在装的好,没看家里事有多邋遢呢。”
说罢还要看他一眼,仿佛是想知道何满对着句诽谤的态度。老丈人这时就站在一边,不搭腔也不表态,因为他急着聚会完事就偷着跑去打麻将,毕竟只有宴请才有机会打两回,平时要是被丈母娘发现了准是一顿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