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求您了,奴婢是无辜的。”她陡然跪下来,泪流满面的向赵映晨磕头,“全都是张府作的孽,奴婢是被人卖进来的,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我不会杀你的。”赵映晨又强调了一遍,但此时这婢女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哭着一个劲的磕头。
无奈叹气,知道自己现在是不可能从这女子身上得到任何关于张府的消息,便摆摆手,那婢女见此,慌乱的爬起来,抱着包裹就往偏门奔去。
见她跌跌撞撞离开,赵映晨环视一圈这偌大的张府,“啁啾――”
一道清脆的鸟叫声响起,葱茵高树上飞来一只黑鸟,翅膀中一点白,落在赵映晨肩头。
“你可知这府中的主人去哪儿了?”赵映晨问道。
“啾啾,啾啾。”黑鸟回道。
叫完,它便飞起,赵映晨跟在其后,不知不觉间竟然横跨了半个城池,朝城外郊区行去,将赵映晨带到这偏僻地,黑鸟便盘旋离开。
地面有着浅层的雪,一片繁杂脚印,赵映晨观其似乎是刚踩出来的,确定张殷一行人应该在附近。
不消片刻,她便见到一处简陋马车,一行作散修劲装打扮的修士围绕着马车,其中修为多为一境,只有一名脸有长长一条伤疤的中年男子为二境心动后期,这伤疤似乎是不久前形成的,结着厚厚的黑痂。
看来灵矿一事确实让张家元气大伤,中流砥柱只剩一人,连二境后期的修士都没有。
“在下苦寻张家主良久,没想到竟在这里。”
伴随着清亮嗓音,赵映晨出现至众人面前,面容含笑,但眼中却是深不见底的冷。
那长疤中年男子面色一变,祭出灵剑,朝赵映晨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心中已经确定这张家有问题的赵映晨,脸色自然不好看,亮出清轩宗令牌,“我乃清轩宗师叔,专为灵矿一事而来,张家主是想逃往何处!”
一听是清轩宗弟子,更是清轩宗师叔,长疤男子怔住,来不及做出反应,身旁守护着的破烂马车内,下来一名白白胖胖的长须男子,脸上满是汗水,带着谄媚的笑,走至长疤男子前方,对赵映晨拱手道:“小人张殷见过阁下,手下是粗犷莽夫,眼拙没认出阁下,真是该死。”
说罢,他压着那长疤男子给赵映晨行礼,态度谦卑甚至带有几分低声下气。
赵映晨走近张殷,分明是一个年轻面庞,还没张殷岁数的一半,却气势凛然,逼得他冷汗直流,甚至不敢用衣袖擦汗。
“说,为何灵矿一事出来后,你身为横川城张家家主,却要带着族人连夜出逃?”冷冽目光直视张殷,寒光泠泠,宛如一柄利刀,直剐进张殷心中。
只见张殷一个激灵,跌坐地上,丝毫不顾及周边族人和自己家主的身份,哭丧着,“阁下可是要为我张家主持公道啊。”
“你有何冤情?”赵映晨问道。
“灵矿一事,那猴妖本无大能耐,只为二境金丹期,却将我张家三境供奉一击击杀,并杀光当时张家看守灵矿的所有二境,只有我这护卫还活着。”张殷涕泗横流,十分狼狈,“我的儿子女儿,我族人的兄弟,父亲,甚至是祖孙三代,都在此事之中阵亡。”
“当时发出了求援急令,而谢家林家却迟迟未来,还是我这手下苦苦支撑,才活了下来,但也仅他一人。”
嗓音嘶哑哭喊,破败马车旁,有不少年纪大者和年幼者,皆偷偷抹起眼泪,甚至有十一二岁的女孩儿哭出声,埋入身边母亲的怀中。
寂静的空气中,只有张殷的哭腔和此起彼伏的抽泣声,“此事过后,谢家林家却不满足,想要赶尽杀绝,我张殷死了无所谓,但张家传承却不能在我这断啊!”
“谢家张家为何要赶杀你张家?”赵映晨又问道。
“阁下有所不知。”张殷用袖口擦干脸上眼泪鼻涕,语气哀哀,“横川城三大家族中,我张家最弱,却拥有十分之二的灵矿开采权,因此谢家林家觊觎我张家这开采权许久,若是张家灭亡,那这十分之二的比重就会落入谢林两家。”
“阁下贵为清轩宗师叔,自然不缺修行资源,而对于我们小家族来说,若是没有灵石,家中子弟如何修炼,又怎么提升实力?若家中无修为高者镇压宵小,最后只会被吞并!”
赵映晨凝噎,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好道:“此事已过,你们也是在尽责保卫灵矿,清轩宗内自会有所补偿,保护你们,放心吧。”
张殷脸色依旧哀痛,并未因赵映晨的话而高兴,正待他想讨价还价时,赵映晨却是严呵道:“若是你们张家逃往别处,便是心中有鬼,那么我代表清轩宗将你们捉拿也是情有可原。”
此言让张殷的脸憋成猪肝色,只好讪讪带着一行子弟跟随赵映晨进入横川城内,在赵映晨的安排下乖乖住下。
见张殷等人并无异色,赵映晨便回到林府,正走近时,在门口见到一名面色苍白,似是沉溺酒色的男子,有着与林渡一模一样的鹰钩鼻,眼神阴蛰,一眼便瞧出其肾水亏空。
这男子还搂着一名楚楚动人的女子,小巧碧玉,十分可人,唯独那柔媚婉转的眼角,隐隐透露其妖艳。
微皱眉,赵映晨与这男子插肩而过,进入林府内。
苍白男子眼眸微抬,漫不经心的一扫赵映晨,随后继续低头看着怀中女子,与之调笑,时不时发出笑声。
回至清风阁,林峰兄弟还未回来,但陈锦芮萧芩以及游竹三人却是安稳坐在一楼厅堂。
一见赵映晨走进,陈锦芮便笑道:“老赵,你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怎么了?”
“今日,林家大公子林也非得迎娶一名歌姬入府,林家主气得吹胡子瞪眼,差点将林也赶出府。”陈锦芮分享着今日所见所闻,“结果林也一顿胡搅蛮缠,让林家主无可奈何,只好退步答应先将那歌姬带入府内。”
“林家大公子?”赵映晨心念一动,回想起刚才在林府前看到的那苍白男子。
“不过是酒囊饭袋罢了。”萧芩蹙眉,有些瞧不起,“修为低微,根基全被酒色掏空,风评也极其差,肆虐成性,经常在横川城内横行霸道,欺男霸女。”
“这只是林府私事罢了,你们可有找到什么其他重要信息。”赵映晨坐到陈锦芮身旁,给自己到了口热茶。
陈锦芮讪讪一笑,难不成说自己这一整天都在八卦去了,于是支吾道:“倒是有些消息,林府有两名公子,大公子便是那林也,林家主正妻程氏所生,但在林也十五岁时暴毙身亡。此后林家主便迎娶了严氏,诞下二公子林鸿。”
“老赵,你不觉得这个暴毙身亡很值得怀疑吗?”陈锦芮捏着下巴,认真道。
赵映晨哭笑不得,“这与灵矿一事有何关系。”
“好像是没什么关系。”陈锦芮挠了挠头,“说起灵矿一事,听闻张家嚣张跋扈,在横川城内难以立足,正准备跑路,谢林两家为避免张家逃出云岭横川,正在准备抓回张家呢。”
“我已经在郊外找到张家,并安置在横川城内了。”赵映晨喝了一口茶,道。
萧芩诧异道:“你将张家放在横川城内,就不怕谢林两家找上来?”
“张家很重要,不能死。”赵映晨放下茶杯,目光淡漠,“若是让谢林两家灭口了,那怎么办。”
陈锦芮与萧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是说,灵矿一事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