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早虐文里当沙雕 第61章
庄重肃穆的可汗服穿在身上,配着一张天生嫩脸,倒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天真孩童般,怒狰的狼牙和熊皮装饰压在少年单薄的身躯上有些不伦不类。
此刻新可汗正用那双小鹿眼惴惴不安地看着下首的王姊,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王姊可是有事来找朕?”
绝口不提对方擅闯王帐的事儿,这就是实权公主的硬气和傀儡可汗的软弱。
楼望舒眼尾微挑,涂着鲜红丹蔻的手轻轻划过杯沿。
白瓷,红蔻,好看至极且独一无二的绝景。
茶杯滚烫,连带着指尖也沾染了几分热意。
收回手,楼望舒红唇开阖,轻轻“咬”出一句来,“本宫听说王弟要为本宫找位越国驸马,心下好奇,总想着来看看――”她把视线转向桌后之人,也是进屋后第一次正眼瞧对方,声线含着一丝极寒之地的冷意与嘲讽,“――看看我这蠢弟弟脑子里到底是空的还是有响儿的。”
读作可汗写作傀儡的新可汗以前还是王子的时候就对自己这个王姊怵得狠,如今当了可汗在她面前依旧少了几分帝王之气。
新可汗脸上挂着略显局促的笑容,干巴巴道:“朕…朕也是在为王姊终身大事考虑。”
小畜生,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小算盘?
楼望舒缓和了声线,语气里却带了几分理所当然的娇纵,“那驸马人选呢,可有画像?本宫生得这般美,驸马总不能差的。”
“有有有!这就去拿!”新可汗忙不迭让安卢生去拿画像。
画像不多时便拿了过来,楼望舒看去,画中人应该是大越国的某位皇子,不论是家世学识还是长相都不差,看得出倒是用了心去挑的,就是有一点不好。
“这位皇子的母妃我记得曾和你母家有那么些血缘关系,想拉本宫上船?唔……”指尖轻轻划过唇角,示意对方噤声,“不用着急否认,眼红本宫兵权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不说你大哥二哥,就是那几个王叔也眼红得很。”
暗地里的事儿就这么扯到台面上,新可汗脸上挂着被摸透心思的尴尬,可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讪讪一笑。
楼望舒看罢便把画像不感兴趣地丢回匣子里,开始好好讲(忽悠)道理,“你母家好不容易推你做了这个位置,恨不得把所有权利握在手里,我可以理解。”
“王姊……”少年还未完全学好如何作为一个能掌握情绪的可汗,稚嫩的脸上划过一抹心虚。
楼望舒摆出与他交心的姿态,“王弟啊,咱们到底是一个爹生的,都是一家人,兵权在我手上就是在你手上,现今你依靠母家在朝堂立足,很多事情由不得你,王姊知道你有说不得的难处……”
新可汗面上露出些许难过委屈,他这个可汗当的甚是窝囊,外祖父那边确实插手太多,奏折都是先过他们一手。
“父汗当初给我军权,除了给我立腰杆外,何尝不是存着让我保皇拨乱反正的意思,纵观历史,外戚干政祸国的还不够多吗?等外戚羽翼渐丰后王姊这里就是你最后的底牌,克禄图,王姊是护你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出来,新可汗更觉王姊与自己亲近几分,眸光除了水润外还有名为‘感动’的情绪。
“王姊,朕知道你是除了母妃以外唯二对朕好的人,我也知道,哪怕分了你的兵权,外家多半也是想攥在手里的。”与其让他们独大不受控制,不如让王姊与他们相互制衡。
楼望舒拍拍他的头,欣慰道:“这脑子总算不是个摆设。”
“有些话本宫不能说得太明白,就需要你自己去琢磨。”
“我就是一时糊涂了。”新可汗小声道。
一旁低头的安卢生默默地擦了把汗,他总算明白这位长公主美名为何如此远扬,忽悠得不要不要的。
“听王姊一句劝,脑子空没关系,但不能学着你那母家人一起进水。”道理讲得累了,楼望舒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儿。
“我觉得我挺聪明的……”新可汗小声嘟囔道。
楼望舒哦了一声,“从你念书我就看出来了,三更起五更睡,又努力又勤奋。”
新可汗有些骄傲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挺起小胸脯:是他是他!
楼望舒微不可察地叹口气:“不努力你就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差,前几天钻狗洞跟狗干架的是你吧。”
“胡胡……胡说!朕怎么可能去钻狗洞!朕……”新可汗满脸羞耻并且拒绝承认。
楼望舒哼笑一声,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被狗追的经历那么容易忘吗?”
新可汗一丧,心道我哪儿敢忘。
几天前,他正被狼狗所困,宫女嬷嬷众星捧月,护着盛气凌人的王姊走过来,让人将撵着他的狼狗抓住,冰冷的目光看着那狼狗就仿若是滩死物。
“不听话的畜生养来何用?”女子嗓音清越,比以往的软媚多了丝冷冽,她唇角勾起一个恶劣又血腥的笑,朝着自己的王弟一字一句道:“你说是吧――我的小王弟。”
话音刚落,身侧竹叶剑气出鞘,吐息间,地上只剩一滩烂肉,只有皮毛能依稀看出是个什么东西。
他软着两条腿呕个不停,这一幕从此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阴影。
“又蠢又怂的小鬼,居然是本宫弟弟,哧……”听出话音里的荒唐与鄙夷,也是从这刻开始,克禄图心底蔓延起小型食草动物在面对大型食肉动物时下意识地保命反应――逃跑/装死。
这个又蠢又怂的小鬼,居然能在戎狄王廷里平安活下来,最后竟然当了可汗?!楼望舒不得不承认她酸了,她这么有本事还在为了军队生计奔波,凭什么有些咸鱼只靠划水就能得到一切?
真・皇族。
楼望舒眯眼看着上首那个正在发呆的人,越看越蠢,压下心中的荒唐感,不甚优雅地翻个白眼。
“幸亏这不是我亲弟弟。”楼望舒对007这样说道。
007:【为什么?】
楼望舒解释:“我弟弟要是这么蠢,他绝对活不到成年。”
007默默为克禄图擦把汗。
提醒了对方两声还未回神,楼望舒微微抬颌,竹叶会意,将剑鞘敲了敲案牍,沉重的敲击声和危机感很快拉回了新可汗的思绪。
“王姊……”
楼望舒抬眸,倨傲道:“阿骨打将军你还记得吧。”
克禄图点头,“阿骨打是父汗很看重的将军,他在潼阳关打了败仗,现如今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