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比起老爷子们小口小口的品尝，在坐的年轻人们已经一筷子一口将桌上的菜尝了一遍。

　　 尤其是年纪最小那位，更是吃得连形象也不要，左手夹着兔肉，右手还捏着一根糟鸭掌。

　　 当然，人长得精致好看，就算这么吃也不显得粗鲁。

　　 赵有为见自己辛辛苦苦端出来，他们问都不问一声就吃上了，不高兴道：“我爷爷他们也就算了，你们还想当大爷不成？里面还有很多菜，赶紧跟我端菜去！”

　　 一口兔肉一口鸭掌，正默默在心里感叹，没想到这家店看着老破小东西却那么好吃的少年听到“里面还有很多菜”这句关键后，立刻起身道：“我跟你去！”

　　 赵有为看着他右手筷子左手鸭掌，指着他右手道：“你把筷子放下先。”

　　 少年才不理他，从凳子跨出来后直奔厨房而去。

　　 “嘿！文晨旭！”赵有为一看他这架势就猜到，他哪是要帮忙，分明是准备去偷吃。

　　 叫了一声没反应，赵有为转头看向他哥：“文哥，你管不管他？”

　　 文哥夹起一颗花生米，细嚼慢咽的吞下去后才抬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自家老爷子，表示有他在自己管不了。

　　 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后，文哥低头继续吃起来。

　　 几个前菜而已都能吃得头也不抬，真是没出息！

　　 赵有为扫过他和另外两个青年，腹诽一句后，转身往厨房走。

　　 没办法，宴是他找小老板开的，总不能让人去她厨房里祸害而置之不理。

　　 转身前，刚才还腹诽别人没出息的人抬手抹了把嘴角，然后才踏入厨房。

　　 “我说……”

　　 赵有为本来想警告那小子安分一些，别惹恼了大厨搞得大家都没饭吃，结果往厨房里一看，他竟然没在里面捣乱也没偷吃，而是一脸乖巧地站在灶台边。

　　 这还是文家那个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吗？

　　 赵有为揉揉双眼再看，见他还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

　　 “哇！小姐姐你好厉害啊！”白嫩精致的少年声音清亮，“小姐姐”这样的称呼从他口中吐出来，非但不显得油腻，反而透着几分亲近。

　　 哇！小老弟你是怎么回事啊！

　　 赵有为懵逼过后，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他。

　　 注意到他的视线后，文晨旭侧眸瞪他一眼，抬起下巴点了点旁边的菜让他端着赶紧滚。

　　 得，果然还是自己认识那个叛逆少年！

　　 赵有为肯定以后，白他一眼：“不是说帮忙端菜吗？你搁这装什么乖宝宝呢？”

　　 文晨旭龇牙瞪眼地用表情警告他以后，语气乖软道：“赵二哥你说什么呀？我想在这里看小姐姐做菜，你先端吧。”

　　 妈的有病吧！

　　 本也没指望他帮忙的赵有为懒得再理他，将台面上的端出去。

　　 “你不出去吃饭吗？”

　　 等他出去后，阮绵蛮侧眸看向还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

　　 “你做的菜好好吃呀，我想看看这么好吃的菜是怎么做出来的。”文晨旭冲她笑出两个酒窝，随即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问，“对了，我可以在这里看吗？”

　　 乖巧精致说话又好听的少年总是惹人喜欢的，阮绵蛮点头后，顺手从砂锅里给他盛了一碗材料十足的汤。

　　 “好香啊，谢谢小姐姐。”他吹着热腾腾的汤抿了一口后，双眼一亮，“好好喝，这是什么汤？”

　　 阮绵蛮笑着道：“龙井竹荪汤。”

　　 这道汤除了竹荪，还用到了鱼茸、火腿末、水发发菜、豌豆、豆苗、蛋清等食材，竹荪本身就很鲜，再加上其他食材的鲜味，喝起来爽口的同时，简直能鲜掉舌头。

　　 外面，赵有为又端出来樱桃肉、芫爆仔鸽、二龙戏珠。

　　 “这樱桃肉你尝尝，特别好，是别地吃不到的味道。”赵老爷子看到樱桃肉后，招呼上次没来的文老爷子。

　　 “是吗？那我得尝尝。”文老爷子说完，伸出筷子夹起一块。

　　 “有樱桃的清甜，看来这菜是下了功夫的。”樱红色的肉夹到嘴边后，文老爷子先嗅了一口，随即才送入口中。

　　 他品尝樱桃肉时，赵有为一边拿起筷子吃了口上次没有的二龙戏珠一边凑到文哥身边，压低声音道：“你弟不知道犯什么毛病了，跑到厨房里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弟弟再多毛病那也是亲的，文哥一把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你才有毛病。”

　　 赵有为没好气的放下筷子，继续去厨房端菜。

　　 来回几趟，把剩下的荷包里脊、三仙丸子、琵琶大虾、明珠豆腐、清炒莴笋、龙井竹荪汤、百鸟朝凤、野菜团子、菠萝盅炒饭端出来后，赵有为招呼道：“小老板出去一起吃吧。”

　　 他话刚落，一直呆在厨房里的文晨旭比他更热情：“阮姐姐，咱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听到才一会功夫，他就从“小姐姐”变成“阮姐姐”，赵有为不由看他一眼，怀疑这小子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二人一个诚心一个热情，阮绵蛮推辞两句后推不过他们，摘下围裙洗个手后和他们一起出去。

　　 “阮姐姐，你坐这里。”

　　 阮绵蛮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文晨旭已经替她拉开自己身旁的椅子。

　　 所有的菜都上桌后，整个堂屋都飘着浓郁诱人的香味，倒是没人注意到他殷勤地举动。

　　 “谢谢。”阮绵蛮道谢后没立刻坐下来，而是先和在场的人先打招呼。

　　 赵老爷子放下筷子，笑容满面：“小老板，今天小长假结果又过来麻烦你，实在不好意思了，主要今天他们嚷嚷着非要我开你上次送的桃花酒，想着好酒还需好菜配，这才过来打扰。”

　　 “没关系的，我在家本来也没什么事。”阮绵蛮客气道。

　　 桌上的菜太香，上次来的三位老爷子与她寒暄两句，又替她介绍一下另一位文老爷子和他两个孙子后，大家就继续开始吃起来。

　　 文晨旭夹着菜一边吃一边夸，余光发现她光端着碗龙井竹荪汤在喝，不由用公筷往她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不少菜：“阮姐姐你做得那么辛苦，多吃点，不然都被他们吃光了。”

　　 被他意有所指的四个青年中，两个人压根懒得理他，他亲哥则是淡淡扫他一眼，只有赵有为斜他一眼，觉得亏他这个碗里快堆起小山的人好意思说这话。

　　 “不用这么客气，你自己吃吧。”阮绵蛮道。

　　 “我有在吃啊。嗯，这荷包里脊外皮金黄酥脆，馅软嫩鲜香，真是太好吃了！”文晨旭夹起一个荷包里脊送入口中，夸完以后，看着桌面，“阮姐姐，教你厨艺的师傅祖上怕是御厨吧？”

　　 “算是。”桌上的菜不少都属于宫廷菜，阮绵蛮倒不意外他能看出来。

　　 “你可真厉害，这么年轻就能把菜做得这么好吃，我看好多酒店的大厨都没你做的好吃。”

　　 “过奖了。”他从方才在厨房一直夸到现在，让阮绵蛮都有些不好意思。

　　 “哪有过奖，我说的都是实话，赵爷爷他们都是老饕，要是不好吃肯定不会念念不忘的来第二趟。”

　　 赵有为见他嘴就一直没停过，一边吃一边还不耽误说话，实在没忍住开口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文晨旭搁桌底下踢他一脚，在他叫出来时，表情无辜道：“赵二哥你慢点吃，咬到嘴多疼啊。”

　　 “嘿你个倒霉孩子！”赵有为知道他这年纪最不喜欢人家说他是“孩子”，故意道。

　　 文晨旭瞪他一眼，随后倒是没再像刚才那么多话。

　　 当然，这自然不是他变听话了，而是发现自己一直说话，身边的阮姐姐更没功夫吃菜。

　　 他不说话后，桌上顿时就静下来，只有偶尔老爷子们交流美食的只言片语。

　　 “这明珠豆腐好……”

　　 “你尝尝这道龙井竹荪汤，真是鲜香可口。”

　　 “这道琵琶大虾才是好看又好吃，香脆嫩爽，单吃或沾料都别有风味。”

　　 琵琶大虾属于象形菜，将对虾做成琵琶状后再油炸定形，做好以后色泽金黄，形状可爱，摆在白色瓷盘中看起来另人很有食欲。

　　 不光文老爷子喜欢这道菜，他孙子文晨旭更喜欢，沾一点阮绵蛮调制的辣酱油，两口就能吃掉一个。

　　 阮绵蛮见在坐的人都十分喜欢自己做的菜，心里说不出的满足，捏着勺子喝着汤，时不时也夹起一样菜尝尝。

　　 六点半，天色开始有变暗的预兆时，吴老爷子走进小巷子，语气欢快：“冬冬你看我……”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店里坐满了人，惊讶过后，顿时停在门口。

　　 “吴爷爷。”阮绵蛮起身迎上去，看到他手中的水桶里有两条大鱼后，不由道：“这鱼好大啊！”

　　 “可费了我不少劲才钓上来的，本来还有一条，都要拉出水面了，结果还是被它给跑了……”提起桶里的鱼，吴老爷子话特别多。

　　 等说完，想起来她店里还有客人在，他把桶递过去：“这鱼你看等明天有空怎么弄着好吃，我先回去了。”

　　 “我们刚开席，不如进来一起吃点吧。”

　　 阮绵蛮猜着他这会应该还没吃晚饭，正准备留人，没想到后面赵老爷子先她一步开口。

　　 “就不打扰了，你们慢用。”吴老爷子摆手道。

　　 赵老爷子笑着道：“要说打扰也是我们在这假期打扰小老板在先，真不用客气。”

　　 “我爷爷好客，再说我们这些人和您孙子也算是点头之交，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赵有为起身过来请人。

　　 店内，原本以为这是小老板长辈的众人听到他这话，面上不显，心里都有些疑惑，猜测他孙子是谁。

　　 吴老爷子为人低调，一般人还真不知道他和司景霖的关系，赵有为要不是经常往这边跑，也不会知道。

　　 阮绵蛮道：“鱼趁新鲜吃味道才好，吴爷爷您先进来坐，我把鱼做了再加两个菜。”

　　 人家这番诚心相请，吴老爷子本来就有些动摇，听到她这话，想着那自己也不算吃白食的，这才点头进去。

　　 落座后，赵有为提了一句，众人得知他孙子是司景霖后，态度自然更热情两分。

　　 阮绵蛮给吴老爷子拿了一套碗筷，听他已经和另外几位老爷子聊起下午钓鱼的事，放心地去厨房里做鱼。

　　 鱼的话，外面已经有一道煎炸类的二龙戏珠；汤的话外面已经有龙井竹荪和百鸟朝凤两样。

　　 她干脆先刮鱼蓉做了一道鱼蓉羹，然后再切了一些鱼块红烧，最后见这鱼头挺大，干脆又做了一个剁椒鱼头。

　　 等她端着菜出来时，外面赵老爷子已经把从家里拿过来的那瓶桃花酒打开。

　　 一桌人一边喝一边吃菜，时不时再聊上两句，气氛十分不错。

　　 “吴爷爷您少喝一点。”阮绵蛮将菜上桌重新落座后，提醒道。

　　 “还是姑娘贴心，你看这些臭小子们，一个个比我们喝得还开心，哪还记得关心人。”

　　 吴老爷子还没说什么，文老爷子先开口道。

　　 闻言，吴老爷子脸上笑意更深：“确实。”

　　 其他几个人还好，文晨旭却忍不住喊冤：“爷爷你这话可冤枉人了！我倒是想喝，你们让了吗？”他刚才闻着桃花酒的香味馋得不行，然而说破嘴皮子，向来宠他的爷爷都不肯给他尝一点，正委屈着呢。

　　 “明年，等明年过完生日你就可以喝了。”文老爷子安抚道。

　　 阮绵蛮看着听完这话，脸都鼓起来的少年，碗里透着几分笑意。

　　 看到她脸上的笑，文晨旭立刻恢复正常表情，然后凑近她道：“我明年就成年了！”

　　 阮绵蛮点头后见他还看着自己，开口道：“那你再等等吧，你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敢给你酒喝的。”

　　 文晨旭闻言，咕哝一句：“谁想喝酒了！”随即拿起筷子夹了一个三仙丸子送进口中。

　　 三仙丸子也叫三鲜丸子，主要食材是豆腐、猪瘦肉、鸡蛋，吃起来又鲜又嫩，让他很快就忘记心里那点不高兴。

　　 七点，外面的天开始暗下来，堂屋里的灯被阮绵蛮打开。

　　 一群人继续吃着喝着时，巷子里又进来一位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

　　 “这么破的地方也能开店？”中年女人许是嫌小巷里的路不好走，忍不住皱眉。

　　 等根据“门口一颗桃树”终于找到地方时，她口气有些不好：“老板在家吗？”

　　 桌上的人下意识转头，认出来人的几位表情有一瞬的微妙。

　　 阮绵蛮并不认识她，听到是找自己的，正准备站起来，却被吴老爷子抬手阻止。

　　 “谁让你过来的？”

　　 听到这声音，门外的中年女人吃了一惊，等看清真是他后，直接往后退了一步，随即表情有点尴尬：“您怎么在这？”

　　 话落，见他不理自己，中年女人不由看向桌上的其他人。

　　 这一看，发现赵家、任家、文家还有一位她不太能确定的老爷子都在场后，更是吓了她一跳，顿时后悔死跑这一趟。

　　 “我这不是听说景霖有了……”

　　 “别提他。”

　　 她看着在场唯一一位姑娘，还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却直接被吴老爷子打断。

　　 “那我不打扰你们用餐了。”知道老爷子不喜欢自己，她不敢再废话，留下一句话后赶紧转身走人。

　　 等她走后，阮绵蛮有点好奇，不过看吴老爷子明显不想提她，也没多问，而是盛了一碗鱼羹放在他手边。

　　 比起她完全不认识那个女人，桌上其他人倒是了解一些，都主动转移话题。

　　 在大家的刻意无视下，没多久，气氛又重新回来。

　　 “刚刚那女人是司景霖司总的母亲。”大概是看出她的好奇，趁老爷子们重新聊起来时，文晨旭偷偷在她耳边道。

　　 阮绵蛮点头表示知道后，隐约明白点什么。

　　 另一边，司母推出小巷中后，强扯出来的尴尬笑容顿时从脸上消失。

　　 是做spa不舒服还是逛街购物没意思？我为什么要主动跑到老爷子面前看脸色！

　　 她心里正懊悔得不行时，手机突然响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时，她脸色微冷：“这坑人的丫头还敢打电话过来！”

　　 司母接通电话后，还来不及质问她，她倒是还先追问起来了：“怎么样伯母，您找到那家店了吗？看到人了吗？”

　　 被她这一打断，看在她也是太喜欢自己儿子的份上，司母怒气稍微退下一些：“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这位姓阮的姑娘认识老爷子？”

　　 “我没说吗？阿姨，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司总本来就和您不亲，如果再和那位老爷子喜欢的姑娘在一起，岂不是离您更远了？要我说，您就应该选一个向着你的儿媳妇，这样……”

　　 “向着我的儿媳妇？比如你吗？”

　　 电话那边许梦月正要表忠心，就听她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继续道：“阿姨和你开玩笑的。其实我觉得老爷子的眼光还挺不错，那姑娘长得漂亮就不说了，看起来还很年轻，最重要的是，我去时他们正在吃饭，从那一桌菜上也能看出来，这姑娘厨艺也不错……”

　　 听到她竟然夸起阮绵蛮来，一副认同对方当儿媳妇的模样，许梦月咬着牙，强忍着才没把手机给砸出去。

　　 上次她在商场看到他们一起买衣服的一幕后，觉得再放任下去，说不定马上就要听到他们订婚结婚的消息了。

　　 吃了前两次的亏后，她这一次终于聪明一回，想到可以“借力打力”这一招，于是跑去联系司母，告诉她司景霖看上一个普通人家父母双亡的孤女。

　　 正如许梦月所猜测一般，不管他们母子关系如何，司母也不可能接受这么一个儿媳妇，因此立刻就向她问明情况，表示要去见见对方。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时，这一见，她竟然就接受阮绵蛮了？凭什么呢？就因为她长得好、年轻、厨艺好？

　　 “阿姨，可是我听说，那个贱……那个女人和吴老爷子关系特别好，要是司总真和她在一起了，那不是更向着吴老爷子那边了吗？他毕竟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结果和一个亲戚的关系比您更亲近，您受得了吗？”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有什么受不了的，行了，我得回去了，下次再聊。”司母听到她说话已经有些破音，显然已经被气得不行，直接挂掉电话。

　　 她确实不是一个好母亲，不过至少渣得明明白白，知道儿子和老爷子都不待见她，平日里也不往他们面前凑。

　　 这次要不是许梦月添油加醋将儿子喜欢的人说得太另人接受不了，她也不会找过来。

　　 另外，有一点许梦月绝对不会知道，在司母那，和吴老爷子关系好，绝对是加分项，而不是减分项。

　　 不光是因为在她没尽到一个当母亲责任时是吴老爷子在照顾儿子，还因为，当初她公公之所以能从一个乡下小子成为一个成功的大企业家，除了抓住时代的浪潮，更少不了吴老爷子提供的第一桶金。

　　 司老爷子也是个重感情的人，在事业成功后，直接将那第一桶金算成股份给吴老爷子这位表弟。

　　 要知道，那可是百川集团的原始股，股份还不少，而吴老爷子膝下又没有儿女，到时候还不是留给亲近的小辈。

　　 就冲这，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儿子喜欢的姑娘和吴老爷子关系好，任许梦月说得再天花乱坠，司母都不会来这一趟。

　　 司母离开葫芦巷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后，幸福炒饭店里一群人也吃得差不多了。

　　 有几个年轻人在，桌上基本上所有碗盘都被一扫而空。

　　 “冬冬，你菜做得好吃就算了，没想到炒饭也炒得这么香，要不是我已经吃饱了，这一盅菠萝炒饭我能一个人吃完。”文晨旭吃完最后一口菠萝炒饭后又夸起来。

　　 赵有为听到这话转头看向他：“刚才还叫人姐，怎么这会又变名字了？”

　　 “晨旭不许没礼貌。”文老爷子听到后提醒。

　　 文晨旭道：“这么叫显得更亲近一些，我就喜欢这么叫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