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原本应该最是焦急的人此刻却没有给他下一步动作的指令, 而是再次翻动起手头的书来, 显然手头这本书的情节很受他喜爱。
安白本来还以为这本书里面藏着什么帮助他们逃离的重要信息,结果一打量书的封皮, 脸又垮下来了:“这不是公孙柳的新书吗?和我们逃出这个地方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唐应停下动作, 终于说出自己的打算, 在系统地图上给他划了两个点, “你先离开空中殿堂,去这两处等一等,我现在还不打算离开这里。”
安白:……
他双眼睁大,不可思议地指一指这间房子:“你现在还打算留在这里?你……我……”
系统也略有疑惑,但是他和唐应一起快穿这么多年, 服从度要高得多,立马催促着人走:[走吧,我们过一会就可以等到宿主过来了。]
安白被迫离开,整个大脑里面一片混乱, 合着这位S级快穿者把他叫过来,不是为了什么逃离小黑屋,就是为了聊几句天。
搁这耍猴呢。
月华铺满地, 夜色冰凉如水。
齐彻再次踏上这座空中殿堂。
他是知道在今天上午的时候,有那么一人一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他的宫殿的。
虽然唐应的力量可以屏蔽他的感知,但是这属于主神的殿堂之中,也有其他的精妙机关,可以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入侵者的痕迹。
只不过,当整座殿堂的核心,向他传达有入侵者进入的消息的时候,齐彻却没有像以往一样杀伐果断。
他凝视着镜面之中的人影,属于S级快穿者系统的金色光芒附着在他的脑海里,这是一位曾经的偷渡者,现在他是小应的傀儡。
毫无疑问,这两人前来空中殿堂,只有那么一个原因,救人。
而他们身后,极有可能是小应提供的支持,毕竟没有人可以忍受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宫殿之中被关押。
[主人,需要清理入侵者吗?]宫殿核心再次向他发出催促,从阴影之中浮现出无数的眷属,强大的力量在宫殿之中波动,轻而易举便可以掐灭最后逃离的希望。
齐彻只是摇摇头,轻声开口:[让他们去想去的地方,如果有人要出去,也无需阻拦。]
宫殿核心没有任何的意识,并没有察觉出主人此刻内心的百般情绪,立刻开始执行其主人的要求。
齐彻却没有继续端坐在王座上,他化作点点光点逸散,没有再回头看一次。
他怕自己忍不住,最终还是选择将人再强留一次。
到了这个时间,齐彻才终于披着一身风雪回来,踏上宫殿的阶梯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预感,有的人恐怕已经逃出去,和他的世界一起成为了自由的飞鸟。
一把轻薄的匕首被他握在掌心,割得鲜血淋漓。
齐彻想自己可以沉睡很久,直到之前没有来得及治愈的旧伤彻底痊愈。
不过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推开了这件精心布置的房间的大门。
门被缓缓打开,昏黄的灯光亮起,像是有人还在等着一名归客。
沙发上的少年双腿交叠,手里还握着没有翻页的书,秀气地打了个哈欠,看过来:“我等了你好久。”
齐彻缓缓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幻觉。
然而坐在沙发上的人已经站了起来,脚步轻快地走上前来,硬是从他很少有情绪表露的脸上,捕捉到了此刻的茫然:“怎么?你现在是不是还在猜我怎么会留下来?”
齐彻点头,彻底显露出来的茫然,使他看上去温顺又可怜,完全不见当时把人关小黑屋的果决。
唐应莫名有点烦躁,怎么进行到现在这一步,越来越像是我对不起他了。
他决定继续验证自己的猜测,拉着人的手坐到沙发上,还没开口,率先见到红晕已经爬了主神大人满脸。
唐应:……
之前发情期的时候你不是很游刃有余吗,这就是处男薛定鄂的纯情吗?
“我想了想,”唐应内心吐槽完毕,清清嗓子开口,“我觉得……”
“我想放你走。”齐彻打断他的话,“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好了。”
唐应:“其实……”
齐彻深沉道:“可以被束缚的只有身体而不是心灵。”
唐应终于忍不住,一巴掌啪的一下打在齐彻额头上:“闭嘴!不要在这里伤春悲秋了,我现在没打算走!”
齐彻不可思议又饱含惊喜的看过来,配上额头的红痕,莫名让唐应心情舒缓下来。
他现在是可以确定,威名赫赫权柄通天的主神完全是个恋爱小白,有些事情必须得摊开来说清楚。
“我觉得人和人之间的误会都在于大家都没有把话说清楚,感情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有效沟通,不要把想说的话都憋在心里。”唐应开口,“上次你说的我答应了什么?”
齐彻:“你上次答应过我,回来就和我在一起。”
这段记忆完全不存在于他的脑海中,但是,这种话确实很像他敷衍别人时会用的句子。
在漫长的快穿之中,唐应也不是没有招惹过桃花,这算是他常见的委婉拒绝人的话术,和好人卡用法差不多。
反正,离开快穿世界最简单方便省钱的方法就是死遁咯,回来是回不来的,也就不用在一起了。
唐应在齐彻表面平静实则控诉的目光下承认:“其实我这点记忆还没有恢复,是哪个世界?”
“你最后一个任务世界,”齐彻垂下眼,“我沉睡的时候,灵魂在这个世界里轮回,刚好遇到了你,你答应我的表白了。”
“所以,”唐应捂脸,深深后悔当年自己对待桃花的态度,“等你醒过来,你觉得我答应了你,我肯定还会留在快穿空间,所以没有批准我和平离开。”
“你捅了我一刀。”齐彻不带任何感情地诉说,将一直被他珍藏的匕首拿出来,上方的唐字落在唐应眼里简直就如同罪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