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像苏锦这样聪明的男子,即便眼前与她温存纠缠,心里怕也是不会当真的。
但是,她真的没有说谎。
她的心里,满满当当地放的都是他,别说是旁人了,连多一根头发丝儿都塞不进去了。
眼前人被她招惹得,额上早已是一层薄汗,微微咬着唇,像是极力自持,不愿在她面前丢盔弃甲,却反而让人燃起了攻城略地的野心。
让人想恶狠狠的,把苏大人那层口口声声为了江山社稷的外衣撕个粉碎,让他自己好好看清,他是什么模样。
楚滢拥着他在怀,只觉得心中贪婪愈演愈烈,难以收场。
前世里她初次同他一起时,还什么都不懂得,全凭一腔新鲜,急躁冒进,苏大人自己也生涩得不行,还要忍着羞意教她,如何才能讨他欢心。
今生,仍是初次,他倒是放松舒展许多。
她在他唇间辗转厮磨,甚至生出那么几分得意。
他周身的每一寸,她都熟悉。他亲手教会她的,她都学得很好。
“苏大人,”她忽而起了贼心,笑眯眯的伏在他耳边,“你说,我们这算不算白日宣淫?”
“……!”
苏锦脸上陡然通红,沿着脖颈,直到衣襟遮掩之处,都透着血色,红作一片。
他半撑起身,将楚滢轻推了推,“那,那陛下便从臣身上起来。”
话音刚落,就被嬉笑着一把搂住。
“晚了,”她在他耳畔呢喃,“这可是苏大人自己邀请的朕,怪不得旁人。”
她架势摆得足,好似穷凶极恶,要将人吞吃掉一般,像是要将这些年的思念,和重生以来日日相对的隐忍,全都在此刻倾泻出来。
野火燎原,不容闪躲。
但真正落到他身上时,却柔得像春水碧波,半分也不舍得重了。
“陛下……”苏锦在她身下,双目微微失神,其声仿佛喟叹。
楚滢拥他在怀里,一边轻缓安抚着他,一边深深浅浅吻落。
虽然她前世里对这副身子已是不能再熟悉了,但于今生而言,眼前这便是第一次。
她是女子,自然没有什么妨碍,但男子的第一次,终究是疼的。
别看苏锦平日里在朝堂上,面对百官也毫无惧色,人称世间少有的奇男子,但她知道,苏大人在床笫之间,着实是个身子柔的,前世里与她初尝时,便是疼得厉害,伏在她怀里颤抖喘息不已,那眉心蹙得,令她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罪过一般。
自那之后,她便待他越发珍重小心,半分也不敢轻慢,直将人宠得像是捧在心尖上。
今生,好不容易重得了他,便更是一意温存,不敢冒进。
她旋身至他身后,顺着他的墨发轻轻吻过去,听他呼吸声乱了方寸。
“陛下都是哪里学来的本事。”他低低道。
哪里学来的?还不是那些年伺候你的功夫。
楚滢在心里暗道。
嘴上却只用低哑声线,囫囵道:“见了苏大人,便无师自通了。”
她正待循序渐进,怀中人却忽地低低抽了一口气,向侧旁一躲,长发就掩住了半边肩头。
“怎么了?”她忙问,“是不是弄疼你了?”
眼前人垂着眼,却只摇头,“没有。”
“那……”
他目光几番闪烁,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最终仍是小声道:“陛下别看。”
“……”
楚滢怔了片刻,忽地回过味儿来,眼眶忍不住地泛酸。
她凑近去,将人揽回怀里,一边施展坏心眼,一边故意扬起音调:“嗯?苏大人身上,还有哪里是朕看不得的?”
苏锦身子绵软,分明无力相抗,却倔强地将那处背脊抵着床头,强撑着,说什么也不让她瞧见。
“不……嗯,不好看……”他断续道。
却猝不及防,忽地被楚滢衔住耳垂。
她自是清楚的,他此处极敏感,一刻也捱不过,便是在他失神的一瞬间,让她抱着一下转过身子来,那处肩胛便暴露在她眼前。
被轻轻拂开的墨发底下,是一处半新不旧的伤痕,算不上大,长也是长好了,只是微微突起,泛着粉嫩新肉的颜色,像一朵不怎么规整的花。
在他如丝缎般光滑的肌肤上,着实好像绣娘错手,一匹上好的绢布添了微瑕。
“陛下……”他僵硬着身子,颤声道。
下一刻,却不由自主溢出惊呼。
楚滢倾身过来,不由分说地吻上那朵伤痕,缱绻温柔,好像那不是一处丑陋的疤,而是世上见不到的仙宫琼花,如何珍重也不为过。
她环抱着他,只觉得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去也嫌不够。
那是几个月前,祭天路上遇刺,他生生替她挡的那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