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微微别开头示意不喝了,看见少年满脸紧张和窘迫,她努力扯了下嘴角,低声道:“对不起我失约了,只能下次再给你做长寿面了。”
陆承榆满心的怒意被这句话奇异的抚平了,他刚想说没关系,却见青瑶又闭上了眼,连呼吸起伏似乎都没有了。
陆承榆慌了,大吼道:“太医!太医呢!”
他不要!他不要再一次看着眼前的人丢下他!
外面一众人都被这带着怒意的绝望惊吼给吓了一跳,福顺更是心惊胆战,看见太医的身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来了来了,殿下,太医来了。”
御膳房后厨从未如此热闹过,人仰马翻的忙了一个时辰后,太医重新给开了方子去抓药,随行的医女重新处理了青瑶的伤,给用上了最好的伤药。
青瑶被搬到了茹秀姑姑的房间里休息。
大约是伤药起效果了,青瑶方才蹙着的眉心舒展开来,就连唇色都不再那么惨白。
陆承榆生疏的给她掖了下被角,看得一旁候着的福顺眉心一跳。
这小丫头到底是谁,走了什么狗屎运被太子爷给看上了,太子爷竟然还亲自掖被角。
“人都到了?”
福顺心神一敛,立刻道:“到了,都在外面候着的。”
陆承榆一言不发往外走,福顺跟着出去,顺手把门轻轻的带上。
青杏被人叫来候着之后,便瞧见红芹也在,茹秀姑姑微微冲她点了点头,她还有些紧张的心便放了下来。
等听到有人说太子爷为了青瑶而来,还让太医救治,青杏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
青杏看向旁边的红芹,却没想红芹比自己更加紧张,唇色发白,额头的发丝都湿了。
哼,这是做贼心虚吧。
房门嘎吱被推开,俊逸又高贵的太子殿下从里面走出来,一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青杏更是大气不敢出,太子殿下长得也太好看太有气势了,她垂着头,只觉得方才想告的状都烟消云散。
“起。”福顺站在太子爷身边。
见太子爷目光淡然又冷漠,丝毫不似刚才那个慌了神的人。
福顺轻咳一声,端正脸色道:“青杏是哪个?”
青杏又拜了一次,“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奴婢是青杏。”
陆承榆目光移到她身上,刻意放缓了语气,“起吧。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青杏只觉得一道凉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忍不住抖了一下,深吸了口气缓缓站起来。
福顺趁机开口道:“殿下让你说,你便如实仔细的说,有殿下为你做主。”
青杏抬眼,便看见红芹瑟缩又分愤恨的盯了她一眼,她深吸一口气。
若是眼下太子殿下在此都不能为青瑶做主,那便没谁能为她们做主了。
青杏深吸一口气,便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说到最后,她手一指红芹,“那个宫女是红芹的同乡,明明是她送我的珠花,那时候却一口咬定是青瑶偷了珠花,青瑶为了保我,才认下是她捡了珠花的。”
说着青杏便扑通再次跪倒在地,泪眼婆娑道:“殿下,您可要为阿瑶做主啊。”
红芹死死咬着唇,整个人摇摇欲坠,她心思急转,想着一会儿如何辩解一番,总之这水不能泼到她身上来。
然而不等她开口,哑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道:“拖下去,诬陷他人,按宫规处置。”
红芹猛地尖叫,“不,凭什么说我诬陷,我没有!”
大启宫规极为严苛,平日里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太子发话,死到临头红芹根本顾不得上首的是太子殿下。
陆承榆看死人一样看了她一眼。
福顺连忙道:“大胆奴才,咱家已经让人去询问过你同乡,她已经承认是你去找她做的这一出,殿下面前你还要狡辩?”
两个太监架住红芹就往外拖,红芹不住挣扎,尖叫道:“我没有我没有,殿下饶命,饶命啊殿下。”
“你没有?”陆承榆嗤笑一声,“那时她与孤在一起,你说,她如何捡到那珠花的?珠花也配得上她?”
太子殿下这一出无异于平地里的一声惊雷,红芹都仿佛被镇住了停了叫喊,两个太监顿时塞了一团布进她嘴里,头也不回的拖出去。
太子殿下难得表露情绪,福顺也一时没回过神来,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青杏磕磕绊绊的啊了一声,似乎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福顺回过神来,是了,太子爷每日去相会的可不就是青瑶姑娘嘛。
今儿是青瑶姑娘生辰,听佳茗说为了这生辰礼太子爷可是考虑了许久。
此时太医端着煎好的药过来,陆承榆便上前问了几句,得到肯定答复,便转头吩咐福顺。
“用了药,按照唐太医的吩咐把人带回重华宫,往后青瑶就在重华宫当差。”
留了福顺在此处理,陆承榆便先一步回宫处理事务。
直到看不见太子殿下的背影,青杏才小步挪到福顺身边,乖巧客气道:“福顺公公,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啊?”
福顺笑眯眯道:“意思就是青瑶姑娘运气好,有大造化,一步登了天,能在殿下身边伺候,算是高升了。”
青杏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苦了脸,“可是青瑶尚未醒过来,我还没来得及跟她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