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热水就准备好了,银杏去了英欢那边,银瓶则伺候裴卿卿沐浴。
“想问什么就问吧。”裴卿卿闭着眼睛说道。
银瓶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奴婢只知道姑娘待奴婢好,只要您不赶奴婢走,奴婢就一辈子跟着您!”
裴卿卿勾了勾唇角,没再言语。
她沐浴完后,晾干头发便去了床上躺下,跟陆淮安还有一场恶战,她得有足够的精力。
陆淮安是在亥时初刻过来的,他一进来,素渠立刻拉着银瓶退了出去,银瓶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裴卿卿听到脚步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墨发如瀑,衬的一张小脸越发精致,唇红齿白,是陆淮安多少个夜里想的心口发疼的模样。
他看着她,移不开眼,灯火昏黄下,相逢犹恐是梦中。
裴卿卿与陆淮安对视一眼,撩开被子,下地行了一礼,“大人。”
陆淮安舔了舔唇,这才回神,越过她在床边大马金刀的坐下,下一刻,他的目光如一柄利刃直射向裴卿卿,将她已经埋藏在心底深处,几乎淡忘的一切过往瞬间劈开。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停了几息,他神色冰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道,“一是继续白日做裴既白,夜里做我的玩.物,二是做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过往一切一笔勾销。”
“你怎么选?”话落,他忽然又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她,逼视着她问道。
裴卿卿白了脸,她想到入澜苑之前看到已经抄家的庞国公府,攥着手指,沉吟良久,垂了眼眸道,“我选则……一。”
刹那间,陆淮安的眼底泛起火光,他气极反笑,用力掐住她的下巴,“裴卿卿,现在是夜里,你可要好好伺候爷!”
这一晚,裴卿卿都没沾到床榻,等到次日陆淮安离开时,她才睁了眼,扶着屏风往净房走去。
待她将身上的污浊洗去,从净房里出来,却见桌上放着一件红色嫁衣,旁边则是一顶七宝凤冠。
瞬间,她变了脸色,朝一旁的素渠看去,“这是什么东西?”
素渠笑着向她道喜,“姑娘,这是将.军为您准备的婚服和凤冠,您以后就是将.军夫人了。”
陆!淮!安!
裴卿卿顾不得身上的不适,拔腿便要朝外走去,谁知她刚绕过屏风,就差点和阔步入内的陆淮安撞上。
“你这是要去哪里?”陆淮安垂眸看她,沉声问道。
裴卿卿眼里淬了火,狠狠的瞪向他,“昨夜你说过让我选择的!!”
“那又如何?”陆淮安挑眉看她,又选不对!!
“你出尔反尔!”
“你不也骗过我?”陆淮安轻笑,话落,又缓了神色,揽上她的背道,“再者,你如今可不止是一个人,难道你要让英欢跟着你,做一个受人指摘的外室女之女。”
裴卿卿瞳孔微缩,仰面看向他,“你威胁我?”
陆淮安深深的看着她,威压十足,“又如何?”
裴卿卿紧咬着唇,无力又倔强道,“可我不想困于内宅。”
陆淮安何尝不知她的志向,他沉吟片刻,道,“你若是听话,将来我会允你在朝为官。”顿顿,又道,“你如今的官职已经是工部郎中。”
陆淮安说的认真,可裴卿卿却不肯信,她防备的看了他一眼,“我怎知你不会骗我?”
“那你想如何?”陆淮安无奈的反问。
“我先入朝为官,再找机会恢复女儿身,嫁你为妻。”
陆淮安闻言,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盯着她默了一会儿,“多久为限?”
裴卿卿伸出三根白皙的手指,“三个月!”
“好!”陆淮安答应。
裴卿卿正要松口气,下一刻,陆淮安却捏紧了她的下颔,双目如刀直视着她,“不过,这次你再敢骗我,新仇旧账,我一并跟你算。”
“是,大人!”裴卿卿心虚的答应。
陆淮安朝素渠摆了摆手,等屋里只有两人后,他将她揽去榻边坐下,两人近在咫尺、呼吸相闻,他勾着她的肩头,凝视着她的眼睛问道,“说罢,当年是怎么诈死,逃去苏州府的?”
裴卿卿不自在的想挪去边上,下一刻,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却被身边男人紧紧握住,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白嫩得近乎晶莹剔透的耳垂上,“给我原原本本的说清楚,但凡跟我查出来的有任何出入,我就当你还想诈死第二次,届时小心你的腿。”
裴卿卿被他揽在怀中威胁着,避无可避,只能将当年的始末细细说了一遍。
“那日,在谢家书肆我是故意差使麻姑下楼的,她一走,我便求谢公子帮我假死脱身,谢公子是个重义的人,他先是帮我准备了几份路引和户籍,后又派了暗卫将我掳走,造成我坠崖的假象。事实上,我一直躲在谢家书肆的密室里,过了数日,等谢公子布置好的假尸体被发现,我才离开京都。”
“那指向晋宁鲁氏的令牌呢?还有,谢家书肆的密室机关又在何处?”陆淮安挑眉追问。
裴卿卿咬了咬唇,“令牌的图样是我给谢公子的,由他仿造,至于谢家书肆的密室机关,就是书肆三楼的一幅画。”
陆淮安听到后一句,顿时想起他请宋厉帮他找密室的那日,当时他只差一点就要碰到那副画了,是宋厉,是他阻拦了他!
陆淮安眼里浮现出一抹深邃,又过了片刻,才问起裴卿卿另一桩事,“那令牌的图样你又是从何处知晓的?”
裴卿卿抿了抿唇,语气难辨道,“当年,我爹娘被害现场,就有这么一支令牌。”
陆淮安听她这般说,握着她细腰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半晌后,盯着她冷笑道,“你藏得倒是深。”顿顿,又讽了一句,“便是诈死,也不忘再利用我一番,就这么笃定我对你的情意?”
裴卿卿尴尬的揪着他胸前的衣裳,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求道,“大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莫要记恨谢公子可好?”
陆淮安目光暗沉的打量着她,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脸,“你若是听话,我自然没功夫折腾旁人,可你若是不听话……”他冷笑一声,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谢令青、宋厉、银杏、银瓶……甚至英欢,都是她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