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嘴里讥诮道:“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答应了陪你三天,那这三天中你对我怎么样,我都没话说。”
宋澜瞬间沉了眸色。
他不想听到一天两天三天,不想和她的关系就只有那场交易,更不想今天过后就被她彻底划清界限。
像手里捧了一只陶瓷做的娃娃,明明就在掌心,却不敢触碰,害怕眼睁睁看它就这么消失,离他远去。
不自觉地收紧双臂,贪婪的呼吸她发间的香气,而她却如同一个木头人般,一动不动,任他摆弄。
夕阳余晖洒在她的脸上,她微微眯起眼睛,能看到颤抖的眼睫上,金光折射出一段七彩旖旎的彩虹。
原以为宋澜会继续动作,但他最后只是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松开了她。
“你在家里等我,我出去一趟。”
盛夏没有回应。
没过多久,隐隐听到马达发动的声音。
只剩下她一个人,顿时觉得整个房间都空荡了起来。卸下满身防备,她仰身躺去床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头顶的灯。
是一盏星星和月亮的灯。
当时宋澜像她现在一样,平躺在她的身边,温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手指,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你看我们,像不像星星和月亮。”
她有些自卑,怯怯的,没有回答。
她以为在宋澜眼里,她就是那众多星星中,毫不起眼的一小颗。现在她才意识到,他原来是在说,星星永远和月亮在一起,形影不离。
无力地蜷缩手指,捏住一段冰冷的空气,恍惚想起楼下的大厅还安放着她的钢琴。蓦然起身,穿上鞋子走下楼去。
黑色的琴身光彩依旧,人影可鉴,她推起琴盖,食指放去白键上,随便按了几下。
“没走音吗?”她兀自蹙了蹙眉。
坐去椅凳上,十指轻落琴键,思忖片刻,她还是弹起了《梦中的婚礼》。
闭上眼睛,呼吸随着流畅的琴音仿佛在渐渐淡去,她看到了好多场景在眼前一闪而过。穿白裙子的妈妈一边演奏着琴曲一边对她温柔地笑,才从公司回来的爸爸手里拿着一只泰迪熊,还故弄玄虚的藏在身后,殊不知她早就从玻璃窗的倒影里发现了。伸出双手接过泰迪熊,她一蹦而上,跳到爸爸怀中,甜甜地笑:“谢谢爸爸~”
画面一转,又变成了白雪皑皑的地方。昏黄的路灯,簌簌雪粒从天而降,沾染在她的发间。她头疼欲裂,茫然地望着四周,不知道自己是谁,家住哪里,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改变现在的处境。依稀有打斗声从巷道内传来,她壮着胆子挪到巷口边朝里望,赫然发现一个二十来岁的哥哥正拿着木棍,和十来个地痞流氓混打在一起……
琴声戛然而止,她睁开眼睛,泪流满面。
如果没有家变,那她就不会成为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甚至不会认识宋澜,接触宋家,再蹚隐国盛家这滩浑水。
可惜那只是如果。
忽而想起当年她扶宋澜逃离现场之后,两人之间的对话。
她问:“你们为什么打架啊?”
宋澜鼻间一声轻哼,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恶狠狠道:“他们骚扰我女朋友。”
肖娉婷是他的女人,所以他可以为肖娉婷去打架,甚至明知后果可能会坐牢,也愿意自毁前程。
那她呢?她又算什么?
在遭受流言的时候,他确实做了点事,不过却是把跌在泥水里的她再狠狠踩了几脚。
五年前他说:“我们有在一起过?”
五年后他说:“你别放手,别丢下我。”
虽然他不承认,她还是知道,在他心中她的定位真就只是像一句歌词那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没有后悔,没有知错,所有的伏低迎合都是因为“得不到”。
再次抚过光滑的琴键,她突然心血来潮,一连弹了好几首曲子。
正沉浸在《野蜂飞舞》的放纵与狂乱中,宋澜回来了。
听到她在弹琴,他先吃了一惊,继而又忍不住高兴。可是当他走到客厅,看到盛夏唇畔的肆笑,恣意纵情,所有的高兴瞬间都烟消云散。
尾音一落,盛夏侧目朝他看去。
见他双手拎着东西,微微挑眉,算是问询。
宋澜把食材拎进厨房,沉默着,开始做饭。
期间盛夏自由自在,先去楼上把舍不得的小玩意收拾打包在一起,又下楼打开电视,故意选了一个宋澜不喜欢的综艺台,开始嘻嘻哈哈。
等到火锅鲜辣的香气飘来,她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切掉综艺,准备找部电影继续消磨时间。
很久不看国产电影,她自动选择了欧域区。
想了想,在搜索框内输入一个自己演过的剧。
没想到还真有。
她眼前一亮,这部电影的男主角还是林薇垂涎过的那个金发帅哥。
宋澜把调料配好端上桌的时候,正好看到电影里的盛夏和男主角接吻的片段,手一抖,差点把整晚调料打翻。
阴沉着脸色过去,当事人还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抱着薯片边吃边看,两眼放光,津津有味。
“这个小哥吻技很差的,还不如你。”盛夏“咔”地咬掉一块薯片。
宋澜握了握拳,似笑非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