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果然宋澜不淡定了,摸到身边的啤酒,打开一罐仰头喝完。
许子然大气也不敢出,烧烤架上的肉串都糊了,也没有装盘的打算。
笑话,这个时候过去,不就是找火往自己身上发?
蒲昕洋三人想拦,又觉得这气氛实在太古怪,看不懂之前,还是不能贸然行事,以免弄巧成拙。这位爷的脾气,真兄弟是真兄弟,真凶也是真凶。
宋静语心满意足地摸到不远处的一罐啤酒,乖巧地帮他拉开拉环,递过去,笑嘻嘻地看他:“哥哥,这里还有呢!”
宋澜眸色阴沉如墨。
接过她手里的酒。
宋静语再递。
他再接。
很快十来罐啤酒喝完了,原本度数不高,但不知为何今夜却格外醉人。
蒲昕洋四人不是傻子,这情况不对,还是明哲保身,早早离开为妙。他们彼此使眼色,最后重任还是落在了许子然身上。
许子然:毛的。
三人:你话最多,就该你上。
许子然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走前两步。宋澜眉梢微扬,头也不抬:“要走?”
许子然:“啊,是。时间不早了。”
三人:“对,我们还要开一两个小时的车。”
宋澜手指动了动:“嗯,那注意安全,下次再聚。”
许子然几个赶紧闪人。
院子里瞬间一片静谧,只依稀有炭火烧得哔啵作响的声音。
宋静语的手在附近摸了一圈,没摸到啤酒罐,有些泄气。宋澜喝完最后一口,修长的手指猛地捏扁手中酒罐。
清脆的金属声音格外刺耳。
宋静语故意问:“生气了?”
宋澜闭上眼睛,黑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片刻后又缓缓睁开。
“嗯。”他承认了。
确实生气,有点没理由,但也有理由。
她那句话无非是导火索,他喝酒也无非是个借口。这段时间累积起来的压抑与情愫,终归会爆发。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爆发。
宋静语做出无所事事的模样,低下头去,一根一根理自己的手指,淡淡道:“你还会生气啊?”
宋澜:“你想说什么?”
宋静语:“所以你生气是因为我和许子然说那句话,还是因为我主动给你递酒?”
他忽而冷笑:“你有我了还撩别人?”
宋静语:“嗯?那我要因为你这没有感情的霸道占有欲而永远活在一个身份里吗?”
“你什么意思?”他皱了皱眉。
是喝了酒,但还没到耳聋眼花的地步,可这句话他当真有点听不明白。
宋静语停下手里的小动作,十指交叉向前,悠悠伸了个懒腰。
而后侧过半张脸看他:“宋澜,你喜欢我吗?”
不等他回答,自嘲笑着继续说:“对你而言我就是一个结婚对象啊,既然如此,那结婚以后还不是你玩你的,我玩我的?”
宋澜瞬间被噎得不轻。
在那一刻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你玩你的,我玩我的,这话出自宋静语的口中,要放在以前,他一辈子也想不到。
而现在他不用想,她已经说了,还是亲口说的。
一时间气得喉咙发紧,咬紧牙关偏偏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宋静语两手摊开,微微笑:“是吧,我没说错吧?结婚对象嘛,无非是履行一下妻子的义务。而对于你来说,除了你只能有那一张纸,其余的义务,你想和谁履行都可以。我以后所得呢,应该也就多那一张纸,你说说看,那张纸到底有多重要呢?”
“宋静语!”宋澜猛地扔掉手里干瘪的铝罐,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高高扬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唇角高扬:“当然知道。”
他黝黑的眸里怒火翻涌,整个人都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只要再添一把火,立刻就能扑上去把眼前的猎物撕碎。
深深吸了口气,他极力克制自己,不想手下的力道真正伤害了她。
可该死,她的眼睛从来没有这样亮过。
眸底的神色狡黠又倔强,仿佛一直封存在灵魂里的东西终于被释放,令他深深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