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漪点点头。
越想越觉得有理,宋静语区区养女,又是他们家做好事,半路捡回来的,就算人品有问题,那也是宋静语自己的事。自己这养母管她吃住管她生活,但管不到她的生活作风,这无论传到哪里都是宋静语的不对。
“小徐,你去帮我联系几个朋友,就跟他们说,宋家一直以来都是负责那孩子的衣食住行,其余从来没有限制过她的自由。有些事我们这种半路父母想管,也插不了手的。”
“好的夫人!”
听到徐姨在那边打电话,断断续续的话音都是她话里的意思,陈漪心满意足地弯起唇角。
时间还早,宋嘉泉六点左右才会回来,她需要酝酿酝酿接下来的慈母表演,好把这坚持了大半年的好戏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
宋澜一路沉默,开车回了清月湾。
宋静语身上还穿着病服,之前现场一片混乱,愤世嫉俗的男人女人一拥而上,要替秦采薇这可怜的小姑娘出气。
她站在人群中摇摇晃晃,眸子里尽是令人窒息的乞怜。
他很不想有任何动作。
可临到头,还是不忍心。
扛着“狗男女”的骂名,宋澜把她塞去车上。
现在的宋静语已经筋疲力尽,努力蜷缩起双腿,想要抱成一团,虚弱得仿佛脱水的婴儿。宋澜忽然想起曾经有一次她痛经,他让她脱掉鞋子踩到椅子上,她脸色苍白地拒绝:“不合规矩。”
到了这刻,她自己却这样做了。
确实也没什么可笑的规矩可言。
回到清月湾,宋澜抱她上了二楼,把她放去床上。
在宋静语眼里,一切都浑浑噩噩的,但他的脸,还有他的一举一动都格外清晰。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平静的宋澜。
没有生气,没有发怒,没有难过,亦没有透露出丝丝的不信任。
太过平静让她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考到哪里去了。”比脸上表情还平静的语气。
宋静语回了他几个字。
“隐国?”
“对。”
“很厉害啊,”他讥诮,“跨专业考研,还被国外知名音乐学院录取,放眼全国,能做到的恐怕也就你一个人。”
宋静语瞬间会意,连连摇头:“宋澜,我真的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所以那个小女孩在撒谎?她看到的都是假的?”
“是……不是……她看到的是,但是……”
嗫嚅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宋澜冷淡一笑,不耐烦地打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愣住。
对啊,她在说什么呢?
是,是什么?
不是,又不是什么?
她哪里说得清楚?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秦以贤的怀里,就算想和秦以贤对质,对方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她曾怀疑自己喝的奶茶被动过手脚,可验血报告现在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她的手机在林薇那里,联系不上。
再退一万步说,要真是奶茶有问题,最有可能下手的只能是秦采薇。
可是秦采薇为什么害她?为什么冒着气死母亲,诋毁父亲的名声来害她?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
回神的时候宋澜已经走到门边。她抬头,只看到他一闪即逝的衣角。
门被他在外面锁上。
“好好反省。”
这是他留下的四个字。
一连三天,宋静语没有见到宋澜,但是多了一个佣人。
佣人看上去五六十岁,头发花白,她指指自己的耳朵,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应该是个耳朵不好使的哑巴。
宋静语叫她婆婆,她听不清楚,最多咧嘴笑笑,然后又去做饭洗衣服。
夜深人静的时候,宋静语躺在床上,突然觉得自己像一只失去自由的鸟儿。
或者比失去自由还惨。
宋澜没有限制她的自由,是她自己不敢出去,连楼都不敢下,不敢去面对外面世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