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辞重新坐下来,努力克制好情绪,嘶哑道:“现在来跟我说说,你们当年策划这件事的全过程吧……十几年了,我总该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了吧?”
……
裴曼之的话,理所当然都被录音下来了。
走的时候,慕修辞让保镖护送着妻儿先出,最后停下来,扭头,看着裴曼之说:“我已经做了答应你的事了,关于慕锦然的事情我只爆出来但没有做任何的手脚,但是请你节哀,因为他的检查报告一个小时前已经出来了,真的呈现阳性,判断吸食时间已达半年以上,抱歉,我只能人道地做到这里了,你现在相信,有上天的报应这一说了吗?”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裴曼之坐在那里,满脸的泪痕,想起自己来之前是来做什么的,是来救慕明谦的,然后现在打开手机,满屏的富二代和巨星一起厮混吸毒被抓的消息,她头顶上的那片天空,彻底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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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延叔叔提起翻案的那天,顾时年也跟着去了,警察在记录着,很不愿意承认十几二十年前的案子居然是冤案,这对警方势力简直是很大的挑衅,但阿延叔叔坚持,背后又有慕修辞的人撑腰,警察也只能接受报案。
所有的人都必须分开提审,分开举证,慕连笙两个儿子都已经沦陷出事了,现在唯一提防的就是他会狗急跳墙,但慕修辞的脸上,却还是一脸的淡定。
顾时年想着他大约是有什么办法,所以一点都不担心,慕修辞一边翻案,一边以自己的名义又报了另外一个案。
顾时年从警局里出来,翻看着手机拍下来的记录卷宗,发现竟然是当年尹家夫妇的离奇去世案件,这种案子当年都没有被挖出来,此刻被挖出来以后追诉期都快要过了,除了判决之外根本没有什么作用,那么慕修辞弄出这些事情来,就是为了……
阳光下,她看到他打开车门,将小思年抱进去,再给林苡薇开车门,一副极为珍惜眼前所有的样子,突然就明白了……
报复什么的都不重要,但是重要的是真相,是天上含冤故去的那些人,得以沉冤昭雪……
第480章 她变成一个笑话
“小思年的曾祖父祖母,是什么样的人?”
顾时年上了车之后忍不住问道。
慕修辞一怔,半晌后凝视她一阵,轻声开口回忆道:“我对他们的记忆也只有几年,那时候,我哥哥慕逸泽被誉为世上难得一见的天才,所以得到的关注总会比较多。”
“可我的外婆外公,他们对我们,一视同仁,甚至会因为害怕我在父母那里得到的爱有偏失,而更加疼爱我一些……”
这样啊……
这样的外公外婆,真的更加令人敬佩想要亲近……
只可惜,他们那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
前排林苡薇和荣妈坐在那里,讨论着生孩子带孩子的事,聊得热火朝天满面红光的,林苡薇问起荣妈一辈子不婚的理由,荣妈脸稍稍红了些,低低说了一句什么,顾时年没有听见。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想起曾经他们这代人年少时,两年一女陪着尹思俞,也算青春作伴潇潇洒洒,董瑞成爱慕尹思俞,而祺荣……也同时爱慕着董瑞成,于是一个人死了,一个人此生不婚地等待着她,又有另一个人,舍命相陪……
也许每个人的爱情都掺杂过自己的私欲,都不纯粹,但是他们的付出,却更让人唏嘘感动。
这样比较起来,曾经顾时年说董瑞成自私,那种自私在这样浓烈的爱情面前,也真的显得微不足道了……
而至于慕修辞,也没关系的,虽然她的能量还小,但她会燃尽自己的一生,掏心掏肺地给他所有的爱的……
***
半个月后传来消息,慕明谦挪用公款窃取商业机密的案子落实,判决有期徒刑五年零三个月。
树倒猴孙散,一瞬间慕明谦大大小小的仇家都涌现出来。
凌家与之提起诉讼离婚,同时挖掘出了他无数情妇,和给那些情妇购置的房车,凌从菡父母起诉回收,并状告其导致女儿精神时常罪名,要求精神赔偿金额高达八千万。
慕锦然更是在尿检出来的当天就被扣押,至今没有见过父母,涉毒数量惊人,绝对没有再出来的可能了。
……
再联系上裴昱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
裴昱已经理所当然地继承了裴氏,来打电话给她也只是问候一声,瞬间说了说他姑姑的情况。
“你说的是真的?”
顾时年听了他的话惊诧不已。
“嗯。”裴昱浅笑着淡淡说道。
“我那天不在家,奶妈跟我说的,”裴昱一手打开旁边的首饰盒子,说道,“说我姑姑被她丈夫囚禁折磨,某一天她逃出来后爬到了我家门前,求我爷爷收留她,否则她真的会被慕连笙打死的。”
“那后来怎么样?”顾时年听得不由揪心了起来。
“我爷爷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身为我的女儿我当然会护你,哪怕你当年也曾经为了这个男人抛弃了我们家,但我还是你的父亲……”
顾时年听了这话五味杂陈,只由衷敬佩裴爷爷的为人,他真的是个宽容善良的长者。
裴昱却话锋一转:“可后来爷爷说,但再进我的家门还是要遵守我裴家的规矩,与人为善,知礼守节,当然触犯了法律就得受到制裁,我可以作为一个父亲袒护自己的女儿,却不能作为一个公民袒护一个罪犯……”
意思就是哪怕慕连笙弃她厌她,裴爷爷都可以不计前嫌收留她,但她犯了罪,老爷子心如明镜高悬,是断不能容忍她的。
否则此生,睡觉都不踏实,哪怕心痛,也只能割舍。
顾时年这时候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说了一句:“裴爷爷真的很令人敬佩。代我向裴爷爷问好。”
裴昱对裴曼之没有半点感情,从小没相处过,与之相比此刻裴氏的声誉更重要,他正在极力地销毁能证明裴曼之跟裴家有关系的证据。
“不说那些了,我今天来是想问你,是不是好事将近了?”裴昱笑着凝望眼前的那一枚很大的南非钻石,说,“有人从南非回来给我带了一个好东西,告诉我时间,我要送给你当贺礼。”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婚礼是迟早的事,与其等着被通知不如主动一问。
顾时年脸红了起来:“不用送,你什么都不用送,人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