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菀失力倒在地上,浑身虚脱。
怀里的琉璃瓶落出来,她踉跄起身,看了阙杀一眼。
此时的阙杀没有心思理会她,正在调节气息与檐牙融为一体。
素菀跌跌撞撞来到萧衡身边,将昏迷的他抱在怀里,眼眶酸了。
她拿出琉璃瓶,要把无底之域的水喂给他。
“等等。”那边的阙杀发现了她的动作,指着她手里的东西告诉说,“此水虽能增强内力,但也会让人淡忘情意。你若真想让他活命,不如就与他一起留在昆仑修炼。我与檐牙准备去四处看看,昆仑山中不会有人打扰你们。”
闻言,素菀沉默。
片刻之后,她咬咬牙,还是将琉璃瓶打开。
“他不会把自己困在这儿一辈子的,即便是会忘了我,我也希望他能安然无恙。”
说完,她轻轻捏住萧衡的下巴,将他的唇打开,将水小心倒了进去。
还能吞咽。
萧衡喝下之后,脸色渐渐恢复。
“阿衡!”
当他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素菀高兴抱住他,泪落在他胸膛上。
而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僵硬,素菀抬起头看着他的眼,小心翼翼地问,“阿衡,你可还认得我?”
萧衡如梦初醒,呆呆看了素菀许久,而后伸手抚过她额间的发丝:“当然,你是菀儿。”
闻言,素菀松了口气,也许是上天垂怜,没有叫他忘了她吧。
萧衡的内力增加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所以他们在昆仑多留了几日。
阙杀和檐牙离开了昆仑,不知道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素菀发现自己体内的力量随着檐牙的离开而消失不见,如今的她已和普通人没有差别。
昆仑山的雪还是那么大,几百年来从未听过。
白雪纷飞中,萧衡一身白衣素袍,伫立在亭下,眸中的颜色比昆仑山这飞雪还要清冷。
素菀向他走去,于他几步之外停住脚步。
隔着距离,素菀站在雪下,望着那张眉宇微皱的脸。
“今日可觉好些?”
素菀问他,目光注视着他,心里像被一根绳子紧紧捆着。
在昆仑山多日,她渐渐觉得与萧衡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什么时候,他们之间需要这样刻意的找话题,需要这样不咸不淡的寒暄了。
“已经大好了。”萧衡回答她,神色没有一丝改变。
他们之间的对话太过僵硬,两人甚至也没有目光的交流。
素菀站在雪中,手指紧紧拽着衣角,咬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外面太冷,你进来吧。”
萧衡开口,抬手将身上的披风解下。
素菀走入亭子,看着向她递来的披风苦笑了下。
她没有接过,只是抬头望着这个男人,静静的不发一言。
萧衡扫了她一眼,张手将披风搭在她肩上:“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先去谌州,佑儿还在那儿呢。”素菀拢紧身上的披风,还带着他的许些体温。她看见他不着她一眼,只是看着亭外远山的飞雪,她心里顿了顿,不过还是展颜开笑,“陛下已昭告太子已死,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对了,还要带上佑儿,我们一家三口也是时候好好团聚了。从此以后,我们隐姓埋名,归园田居,像寻常百姓那样生活好不好?”
萧衡的眸光垂下来,出神久久没有出声。
素菀走近他身边,叫他:“阿衡,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萧衡眼神顿了顿,转过头来与她说:“明日我先回陵昌城一趟,到时候再去谌州找你。”
他的语气,是那样冰冷,比这昆仑雪山还是冻上几分。
素菀心头瞬间染了上一层冷霜,怔怔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萧衡不知何时走的,昆仑山已没了他的踪影。
素菀徒步下山,找了个马车,在路上奔波了十几天才到了谌州。
琼枝和莹娘都还在小宅,从昆仑到谌州舟车劳顿,素菀瘦了一圈也疲惫至极。
回来后,她先去看了萧佑。
萧佑被照顾的不错,白白胖胖,多日不见竟也认出了她,还对着她笑。
素菀抱了他一会儿,眼皮沉甸甸的打起了瞌睡。
奶娘从她怀里接过萧佑,让莹娘扶着她去屋里休息。
这一觉,素菀睡的很沉。没有梦,就像是整个身体都进入了休眠,睡了很久很久。
等她醒来的时候,看到萧衡竟然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