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贵妃皱了皱眉,不懂她的意思。
贤妃来到亭子,悠悠坐了下来,手里慢慢摇着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魏公公那偷偷拿走了我的食盒,可现在不知鸣萃宫有这种食盒,整个后宫几乎都有呢。”
是,她都知道,她没有吭声,就是在等着看好戏呢。
在得知淳贵妃的动作之后,她也采取了行动。
现在六宫之中都留有她送去的糕点食盒,当然,除了淳贵妃那儿。
如果萧衡这次真的拿着这东西去向萧帝复命,兴许一开始会怀疑她,但最后遭殃的必定是淳贵妃。
萧衡心细如丝,恐怕也已经知道了这些,否则怎么不是送回鸣萃宫,而是来这儿等淳贵妃、来警告淳贵妃呢。萧衡也并不想做别人手里的刀子,淳贵妃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怎么连这一点都料不到,看来那天在寝宫门口她当真是把她气得头脑不清了。
真是有趣!
淳贵妃脸上一阵白一阵白,最后气怒而走。
贤妃看着倒在地上的食盒,勾勾手指让宫女拿回来。
往后淳贵妃再见到画着青鸟的食盒,恐怕都要避着走了吧!
回到鸣萃宫,进门便见萧赢在院里等着。
贤妃卧在软榻上,头疼地揉着眼角:“心情烦得很,回去你的安王府呆着,别来烦我。”
萧赢怔愣了一下,犹豫半会儿还是没走,反而上前两步,小声:“母妃,萧衡他……”
“暂时没事了。”贤妃皱眉。
还好这萧衡死脑筋,没有按照淳贵妃设下的路子走。否则最后即便能拉淳贵妃下手,她也会被萧帝怀疑厌恶的,到时候萧赢要想成为新的储君,就更难了……
听到殿中没了声音,她睁开眼,见萧赢还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不悦说:“你又怎么了,该不会又在外面惹什么事了吧!”
萧赢沉吟片刻,低声问:“母妃,嵘侧妃不见了,是不是你……”
一听这话,贤妃从软榻上起来,怒目瞪住萧赢,轻哼骂道:“她不见了,兴许是受不了你这臭脾气自己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居然还怀疑是我把你的宝贝侧妃给藏起来了?”
“儿臣不敢,只是侧妃失踪,儿臣着急。”萧赢低下头,咬牙说。
“她到底也是陛下御字的侧妃,无论如何你都要把人找回来!”贤妃沉沉闭眼,不想管侧妃之事。忽然间她又想到了什么,心烦质问,“你急急忙忙进宫,该不会是担心太子真的查到什么吧?你不是说已有对策,没在怕的吗?”
一说到此,萧赢脸色拉了下来,苦言:“原本是有人顶包的,可是这个顶包的……现在也不见了。”
贤妃闻言惊怒:“混账!此事太子必定会肃查到底,到时候你就完了!”
前几年萧衡去了陵昌,萧赢为萧帝分了不少忧,样样做的都不差。怎么萧衡一回来,全都乱了套,萧赢做什么都碰头!说到底,还是因为萧衡,如果不是萧衡在前面处处压着,萧赢也不会急攻进切乱了阵脚。
“母妃,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萧赢也没法子了,没有黑风从旁帮忙,一旦事情暴露,他必定被萧帝狠狠责罚。
弑君、弑父,这罪名,可是要命的!
贤妃深吸一口气,在软榻缓缓坐下来,思索:“待我想想,既然无法阻止他查你,那就想办法让他离开陵昌。只要他不在陛下身边,一切都还有转机……”
那厢,萧衡等萧帝睡醒后,进去看望。
黄昏时分,他离了宫,牵马慢走在街上,看着周围的喧嚣,心有寂寥。
陵昌城繁华,可此时……他却觉得不如宣宁的热闹。
他想起初到宣宁之时,他带着素菀去过好多地方。那时的素菀见什么都新奇,看见她笑,他也觉得很开心。只是……那样无忧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一道鹅黄色的身影拦在他面前,听得软软一声:“殿下。”
萧衡回过神,暮云岫正站在他跟前。
这是萧帝为他选的太子妃,品貌才德样样出众,他还没好好地、认真看过她。
暮云岫发现萧衡正盯着自己,大方地仰起头对他微笑,脸颊有两团细微的红色。
萧衡目光闪了闪,闭去双眼,打消所有的念头。
他还是不能……不能按照萧帝的意思的去做,当他看着暮云岫的时候,他心里乱极了,满脑子浮现的人影都是……另一人。
见他撇开眼,暮云岫对他福了个礼,端庄淑雅,而后依然对他温柔地笑:“太子殿下,我在酒楼定了雅座,想请你……”
话才出半句,萧衡便蹙眉打断了她的话:“多谢邀请,但我还有要务在身,还请暮小姐见谅。”
暮云岫脸上倒无失望,不过还是上前一步:“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殿下!”街边突然蹿出来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影,“殿下,泽宫又发现了可疑之人。”
萧衡心中一怔,莫非是素菀?
念及此,他立即上马飞奔往泽宫。
“殿下?殿下!”暮云岫追了两步,看着他疾去的背影,气得咬唇。
“小姐,太子一直这么避着咱们,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们找个时间去太子府等吧?在太子府,他总没有借口再躲了。”丫鬟在边上出主意。
暮云岫摇摇头,叹气:“若是直接追去太子府,只怕会落得旁人闲话,也会让他更讨厌我。只是我心中有些话藏了三年不说不快,他这样避着我,又能解决什么呢。”
这里是太子府的必经之路,暮云岫在此等了一个多时辰,只想跟萧衡说几句话。
哪知萧衡……竟是如此排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