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宸眼角抽抽,没想到傅菱是这样的性子,好在温茹索要的恩赐重点不是她。不过,凤宸还是为此加重了对傅寄舟的赏赐,对外宣称,傅菱正君周氏一家二十几口因调查金银私矿一案蒙难,为怀慰逝者,封周氏之子傅寄舟为云岭县主,享县主供奉,赐县主府一座。
傅寄舟被封了县主,从前签的所有身契随之注销,跟温茹的婚契自然就不作数了。往后,傅寄舟得像未嫁郎一样住在县主府。
温茹自然舍不得他,在他隔壁找了个宅子,与他做邻居。
翌日,傅寄舟便让人把墙拆了,像个没事人一样,当晚就留在了温茹房里。
怕温茹顾忌什么,赶他走,他干脆衣衫半解,松松垮垮地坐在床边,见她进来,抬头委屈地喊她“妻主”。
温茹从前定力挺好的,后来……后来得看傅寄舟施几分力了。
更何况,两人本来也有两三日没见了,温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刚一靠近便被他伸手拉住,两人倒在床榻上。
彼时,温茹还穿着青色的官服没脱,繁复的衣袍层层叠叠地铺开在褥子上,与傅寄舟身上月白色的衣服交相辉映,明明是清冷的颜色,交缠起来却莫名色气得很。
傅寄舟灼热的唇落在温茹脸上,含着她的唇瓣,小心翼翼地舔吻,少顷,舌尖挑开温茹的牙关,柔软相触的时候,不小心溢出一声喟叹。
接着一发不可收拾,温茹只记得自己挺昏头的,抓着他,逼着他叫出声来,一声一声没个停。
清澈的嗓音被搅浑的时候,带着一点点怯懦的嘶哑,温茹有点喜欢。
听到餍足,温茹只能对傅寄舟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两人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同吃同睡,傅寄舟照旧,甚至只喊她“妻主”。
花庭是温茹出温府一个月之后才来的,温茹改名字,自出宗族的事让他心里难受,但是温茹毕竟是他从小带大的,他舍不得,最后还是跟了过来。
结果他一来就发现,婚契作废的两个人,拆了墙,在家胡天胡地。
花庭脸都黑了,他好几次蠢蠢欲动想对傅寄舟说教,却被谷昉拉住,让他看清温茹对傅寄舟有多纵容。而且,两个人举止虽然过分亲密了一些,但正君之礼成了之后才能做的事,傅寄舟一直谨记着,很乖巧。
没办法,花庭只能作罢。
就连花庭都熄了火,傅寄舟拆墙的事更没人敢说了,此时被温茹旧事重提,傅寄舟脖子、耳根都红了,倾身在温茹唇角还了一吻,少顷,顺着唇角移到温茹颈侧,暖热的鼻息扑在温茹皮肤上,带起细细的酥麻。却听他骄纵地往温茹身上推卸责任:“明明,妻主也想的。”
胡说。
人,她是想的,拆墙,她可没想过。
温茹不由得笑出声来,傅寄舟有些着恼,抬起头,盯着她看了许久,旋即握住她手腕,带着人一起快步进了主院,远远跟在后面的桃红止步,想着要放下卷宗,便自己往书房那边去了。
桃红一走,傅寄舟弯腰,一把将温茹横抱了起来,低头示意温茹搂着自己的脖颈。
能抱得起温茹,大概是傅寄舟今年以来最高兴的事了,有事没事就想抱着温茹,不让温茹走半步路。但顾忌温茹在外面的面子,他只在院子里抱。
傅寄舟抱着人,像抢来了什么宝物一样,不顾院子里小厮们的行礼,径直快步朝屋里走去。
“妻主,还想亲。”傅寄舟将温茹小心地放在床榻上,倾身趴在温茹半边身子上。
毫不费力地进了屋,又沾了柔软的褥子,温茹眼睑不由得往下垂,睡眼惺忪,有些困倦,抬手咕哝着:“你先抱我沐浴去。”
“那给亲吗?”傅寄舟倾身,将温茹抱住,好让温茹搂住他的脖子,但他只抱着,没起身,眸光细细地扫过温茹的脸,她的眉眼,小鼻子,唇瓣,还有如白玉般温润的脸颊,似乎每一寸都长在他心上,看不腻。
“亲啊,美人给亲,我当然要亲。”温茹抬了抬下巴,骄矜地哼一声,说完神色一顿,目光往下垂了垂,谨慎道,“只能亲,其它别想了,好累,阿舟你自给自足一下吧。”
傅寄舟耳垂通红,抿着唇将人抱起来,往净室走,净室里小厮们事先准备好的热水热气蒸腾,雾气模糊了两人的脸,好像也模糊了声音,只听傅寄舟慢慢腾腾地问:“那我……的时候,妻主能一直看着我么?”
温茹诧异地张大眼睛,盯了傅寄舟许久,试图证明是自己多想了。
可惜并没有,傅寄舟满眼期待地看着她,眼里的绮念如有实质,但气人的是,他人还是那副如玉如月的小公子模样。
温茹回过神来,纵身一跃,迅速从他手上跳下来,不由分说地将人推到净室外,狠狠落下木栓,脸上像是被热气蒸熟了,嫣红一片。
太过分了,傅寄舟这个小混蛋,这种事也要她看着,难不成她看着要更快活一些么?
她脸皮可没那么厚?
过几天她就把人塞回温家东府去,都快出嫁了,还不好好安生。
*
二月初七,温茹要娶夫了。
卯时刚过,桃红、桃绿就开始在院子里催温茹起床。
温茹被吵得厉害,伸手准备推傅寄舟,让他出去搪塞,结果推了空,脑子一激灵,忽然想起来,今日她大婚,新嫁郎傅寄舟回东府了。
唔,还得把人娶回来。
温茹只好坐起身来,扬声吩咐花庭他们进来。
今日,桃红、桃绿、花庭、谷昉都穿戴得极喜庆,个个脸上带着笑,伺候她梳妆的时候,步子也极轻快。
温茹笑着看她们忙活,一头如墨的长发被花庭小心地挽成发髻,插上凤宸特许她大婚时佩戴的九尾凤钗,凤钗繁复珍贵,向下摇落的珠链是均匀精致细米珍珠,尾端坠着一颗金黄色宝石,随着人的动作轻轻摇晃。
梳妆完,温茹在温家成衣铺管事的帮助下,穿上大婚的礼服。
上次结婚契,她不能同傅寄舟一起穿礼服,让她心里惆怅许久,这一次,这身礼服做得极是用心,抬手露出的袖口显示这礼服似乎层层叠叠的,足有十来层,但穿起来却不沉重,只觉得一举一动之间,华美得瞬息万变。
花庭静静地垂手站在一旁,笑着,但眼眶却红了。
温茹父亲去世时,将不到他腰线的小女孩送到他手里,让他好好照顾她,保护她,谁曾想,一转眼,她便长大了。
“花庭,我今日是娶夫,你难不成要对着我哭嫁?”温茹笑着说道,“过来,帮我贴上花钿。”
花庭轻瞪她一眼,将感伤抛却,小心地拿起花钿,贴到温茹额间。
温茹脸上没有涂什么粉,只淡淡地在眼尾和两颊抹了些胭脂,配着一身的华美服饰,显得格外精致无暇,风华天成。
温茹站起身来,在等身镜前转了转,为了方便骑马迎亲,礼服的裙摆离地五寸,转起来露出繁复精美的裙边,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