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吧。还找我讨礼物,好意思么你。”
晏温翊伸手拍了拍扬安荷的头,露出一个和他往日一样惯常随意又轻浮的笑,耸耸肩,“早没事了。”
“谢谢了,妞儿。”
扬安荷愣了一下,扭开头,“哼。”
“算了,不跟你计较,我自己去谢晏姐姐。”
“不要对李凑有偏见啊,你这人。”晏温翊半是认真半是说笑,“天平是平的!可能还要往他那边偏一点――我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比起他……要更幸运一点。”
晏温翊低头摩挲着自己中指的第一指节,侧面有一层薄薄的茧,什么时候长出来的?他都没有发现。
“李凑他……他本来就是个挺好的人,做事情都很认真,什么也不挑,和人也吵不起来,有没有我他都能过得挺好,不说顺风顺水,至少不会招惹麻烦,相反来说,我呢……算因为他的原因学到了挺多的。”
他总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不喜欢枯燥的读书工作,亦或只是追求浮于表面的享乐,重复而单一的娱乐已无法刺激他的大脑释放出更多的多巴胺,这些都――
没有意义,身体早有了抗性,将自己溺于时间的重重堆砌间,晏温翊常常想,还少了点什么。
他的生活,还少了点什么。
然后李凑闯了进来,在他们相遇的那片火烧云下方,狼狈又浓烈。
晏温翊还是比不上哥哥,连十分之一也比不上,他还是不喜欢长辈将他和哥哥放在一起比较,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爱哥哥,晏温宥永远是他哥哥,这是他永远感到庆幸的地方。
有些槛,人是没必要迈过去的。
至少他现在不再脚踩云端,闲混度日,不用继续在轻浮中享受孤独,障目以视。晏温翊想,我得先努力回家才行。
他想带人一起回去。
李凑为了他直面幼时的经历,他至少得给人在自己的舒适区划块地。
“要仔细算的话,说不定还是我赚了呢。”晏温翊轻声说。
“闭嘴吧你……”陈濯皱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好恶心啊你。”
晏温翊低头看了眼手机,起身,“那你怎么还没被恶心死?”
“你要走?”扬安荷问。
晏温翊抬手指了指窗外,他面上流露着一抹无论怎样也无法抹去的笑意,清浅雀跃,“他在外面,我先送他去学校,给我……二十分钟吧,等会回来。”
“你这是赴约的态度么。”扬安荷嫌弃,“我要是你老板,你明天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陈濯在旁边附和:“别明天了,现在就该滚。”
“滚吧滚吧。”二人摆手。
他们太过熟悉彼此,相似的话无需再多说,晏温翊很调皮地笑了一下,轻轻眨了眨眼:“那你们先去餐厅,我等会到。”
“他怎么还是这么臭屁啊,像只公孔雀一样,这点怎么就没改。”
扬安荷望着窗外,“我看到他了……那是他么?他身边那个是李凑?他的腿好了?是好了吗?”
“算是好了吧。”陈濯无所谓地说,“还是晏温翊陪着他去做手术康复的,我当初还以为他真的是脑子哪里出了问题。”
“腻腻歪歪的,真恶心。”陈濯啐了一口。
扬安荷瞥了他一眼,走到咖啡馆后角被围起来的一架钢琴旁边,“会弹琴么?”她坐在琴凳上,翘着腿问陈濯。
“你是不是问错人了?”陈濯奇怪地看着她,“你自己不是会弹么?怎么问我。”
“没练啊,断断续续多难听。”手机屏幕映出女生精致又娟丽的面庞,她不在乎地叹了一声,“算了,不弹了,还是放出来吧,我想听现成的。”
淡淡的钢琴声悬停在店内的上空,灯串彩耀,川流间车尾的灯光熏红,未经过滤的感情淌于各色的光晕,映于情人的瞳孔,乐声渐扬,拖曳的云尾在实际和虚幻勾勒的彩阳川上雪烟似地鸣啭,其上方不可见的深处,一定有神明显灵。
“等很久了吗?”晏温翊问。
“没有。”李凑摇头,他快步跟上晏温翊,并肩与他同行,李凑的眉眼被路灯氤氲出一个温暖的弧度,他笑了一下,“走吧。”
如同石子投在空中,留下一道清脆的回响。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感谢各位看官包容我不成熟的文字ww有缘下一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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