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和我去做次DNA检测?”
纪北宁的唇松开一道缝,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江胤松。手指贴在水杯温热的杯壁上,指尖却迅速凉了下来。
刚听到江胤松说可能是他的爷爷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本能将那阵冲击的情绪消化掉,理智慢慢回归了,才记起那次分别时,江胤松曾说过自己的身上有他小儿子的影子。
当时他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江胤松是在缅怀故人,在寄情。
可原来不是。
原来他当时跟自己说的那个故事,那个与儿媳妇一起失踪的婴孩,可能就是自己?
心脏像是被握在谁的手心里用力挤压着,纪北宁想要挣脱那种疼痛的感觉,却发现呼吸也开始过度了。
他抓住手边的玻璃杯,将里面的温水一饮而尽。结果因为喝太急了,被呛了一大口,立刻转向旁边猛咳起来。
江胤松赶紧起身给他抚背,又叫侍应生再送来一杯水。纪北宁的睫毛被生理泪水浸湿,捂住口鼻的手心满是呛咳出来的液体。
他匆忙去了洗手间,拒绝了江胤松的陪伴。江胤松只好坐回位置等待,直到过去将近二十分钟,他才又敲门走进来。
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在重新坐下后,他听到江胤松轻声问道:“北宁,你还好吗?”
北宁。
这个名字是师父给他起的,纪是师父的姓。虽然他知道‘宁’这个字是当时师父在他的身上找到的唯一线索,但也不能确定这个字与他的姓名有关,或者说与他的亲生父母有关。
不过师父还是用这个字给他起了名。
因为是在北门外面捡到他的,所以叫北宁。
他沉默了许久才道:“您的孙子,他叫什么名字?”
尽管他表现的很镇定,但声音已经沙哑了下来。在江胤松把那个可能属于他的名字说出来时,他听到了一阵耳鸣。
“江学宁。”
“这是我小儿子起的名字,在孕期第二十四周的时候他就想好了。”
“所以学宁基金是?”
“是因为找不到那个孩子,所以我成立了这个助学基金。”
纪北宁的视线盯着面前暗红色的桌布,听江胤松继续说着:“我儿子去得突然,儿媳妇接受不了。那时候她已经有了抑郁的症状,可是怀着孩子不能吃药,只能接受心理引导的治疗。”
在提到这一段过往时,江胤松的眼眶开始红了。
“那时候打算先把孩子生下来再做全面的治疗,但我没想到她的症状会在生产后突然恶化。”
江胤松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么艰难:“月子都还没有做完,她就抱着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