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的郎君他胸怀天下 第25章
“当时我万念俱灰,虽说跟母亲说要出门闯荡,实则只是气话而已,但是何老师不这样想,他是真的在给我做计划,从我因为身体不便怎样安排人手,勘察铺位,到怎样进货出货把控时间,他当时应该也明白我是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所以才专门给我讲这些,希望我能走出来吧。”
应劭叹了口气,握着宋琰的手,皱着眉头
“只是当时老师虽然身份就算并不显贵,也是当年新科状元的夫郎,后来她妻主没有高升,却也留在了翰林,前几年夺嫡之争,她因为为太女辩解了几句,就被免官革职,我跟何郎君也就失去了音信。”
宋琰看着自家郎君特意带上的绣品,有些疑惑“既然他妻主曾经任职翰林,那就算是辞官回乡,也不应该缺钱才是,何况看这绣品的意境,你这位老师自己家恐怕也不是贫寒之家,怎么会……”
“我也想不通,他怎么会到需要卖绣品的地步,何况当年他教导我的时候,也是清风明月,把自己的绣品看的无比重要,我从来没想过,他竟然会为了迎合她人,去绣百子图。”
应劭摇了摇头,心里确实有些惶恐。
当年应家也是因为太女一事被皇帝厌弃,对同样受到处分的吴家实在是爱莫能助,最后因为应太傅几十年的人脉留在了都城,希望能等到太女即位,一扫尘埃,澄澈天宇。
只是无论怎么说,都是他应家留在了都城,吴家却被逐出官场。
如果真的是因为他当年没有出手援助,让何郎君沦落至此,恐怕应劭今后是解不开这心结了。
宋琰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自家美人,垂了垂眼睛,开始回想之前有没有看过她的文章,这位状元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丰壤村确实离肃北县不远,马车不过半个时辰,就停在了摊主所说的房子前面。
在丰壤村,这房子算不上多好,也算不上破旧,即使普通的四间屋子,从外面看,实在是想象不到里面的人会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次出门是临时起意,为了不引人注目,两人只带了初一跟宋成当时指给她女儿的老伙计宋恒,据说这位宋恒实力出众,能以一挡百,宋琰自己没见过,但是相信自己母亲的判断,带出来之后一直是以礼相待,有什么拿不准的场合也会带上她。
这次也是一样。
初一敲了敲这件已经看得出老旧的门,里面却是过了许久都没人出来,往来的村民应该是不常见到马车,但是看她们停在吴家门口,也没有人上前搭话,就在两人以为吴娘子今天不在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开了。
开门的正是应劭心心念念的老师。
“文泽老师!”
几乎门一打开,马车上的应劭便惊呼出声。
宋琰本来是站在吴家门口准备迎接老师的,见这何郎君直直的看向马车,眼中也没什么愤懑不平,反而是有些温和慈爱之意,她便开口解释道“老师不要见怪,应劭也想亲自下来等您,但是一是因为他上下不方便,二是担心有什么变故,就只让他在车上等,希望您千万不要见怪。”
见她说的诚恳,何文泽看了看在巷□□头接耳的村民,摇了摇头道“这是应该的,只是我记得这孩子身体一向不好,我家还有个病人,不如等她好了之后我们两个去找你们……”
何文泽说到一半,应劭已经挣扎了自己从马车上下来了,见状何郎君也不再阻拦,而是走上前去,揉了揉宋琰她郎君的头,有些责备道“你难道看不出这里不对劲嘛?自己上下不方便,还一定要跑过来。”
应劭本想给师傅行礼,却被拦了下来,只好抓着他师傅几乎可以摸得到骨头的胳膊,哭道“我不在乎,师傅,当年……”
见他似乎还在为当年的事情愧疚,何文泽忙打断了他,对守在门口的几人道“本来不愿意你们进门沾染病气,只是在门口说话确实是不合适,先进门吧,别嫌弃我这院子破旧就好。”
听到她们进门,一个病弱的女子慢慢的扶着里屋门,正要走出来说什么,抬头一看却不是认识的村民,而是看上去颇为文雅的宋琰,再看看坐在轮椅上的应劭,她似乎就明白了三分,对几人点点头,把门打开之后,就自己进屋了。
看样子不是很想管他们的事。
何郎君叹了口气,“妻主最近身体越发不好,并不是有意怠慢。”
应劭还握着他的手没有放开,有些疑惑道“当年离开都城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何郎君只是笑着,没有想说什么的意思,应劭索性伸手,把站在他身后的宋琰扯了出来,指着还有些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自家妻主道
“老师,我成婚了,这是我家妻主,是今年的新科探花,现在已经是肃北四县县令,深受李蛰大将军赏识,跟襄城城主相交莫逆,家室不错能力不错,你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就是,我母亲当年解决不了的,她应该能试试。”
宋琰猛地被扯出来做了虎皮旗,却是一点都不生气,见何郎君看她的眼神有些担忧,她笑着拱了拱手说
“郎君说的一点不错,老师不必有顾虑。”
第30章 第一更 老师的悲惨生活
宋琰其实很开心能被自己郎君扯来炫耀。
这说明什么,至少说明这个向来以自己哥哥自居的男子愿意在某些时候依靠自己了。
要不是何文泽还坐在对面,宋琰现在只想把她家美人抱起来转两圈。
两个人关起门过日子,她是真的不愿意无论什么时候,郎君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像现在直接把自己顶在前面多好,嫁个妻主不就是图这点吗?
何文泽看了看对面两双认真凝视着自己的眼睛,无奈的笑了笑。
能让一个自小便老成沉稳的郎君做这般小儿情态,应劭这也是在告诉他,他现在过的很幸福,他的妻主对他甚是爱重,何文泽也就放下了心。
他当时认识应劭的时候,现在清风霁月的美郎君还是个骤然面对自己残缺的小孩子,那时候是他的妻主吴娘子拜托自己能够照拂这个小孩,当时他其实对这个孩子没什么好感,可是时间动人心,后来他也是真的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长子来疼爱。
当年出事之后,两个人被迫离开都城,何文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倔强又勇敢的孩子,世道不易,男子本就艰难,何况应劭还站立都很困难?
可是现在再看,这孩子过的是真的不错,比他自己过得好就行,何文泽笑着给他们倒了两杯茶水,把粗糙的木头杯子放到了两人面前。
他这边确实是寒门陋室,以前锦衣玉食、风花雪月的尊贵郎君,现在连能拿出来招待昔日故人的茶叶都只有陈化的不成样子的茶梗。
“你也别笑话,本来没想拿这个招待你的,”何文泽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两人笑了笑,就算是如今的情况,他看起来也还是颇为豁达,解释道“这些渣子本来是几年之前买错了留下来的,现如今家里也就剩这种东西了,我这段时间全靠它提神,一个没留意就给你们端上来了。”
应劭放开了他家妻主的手,紧紧的握住轮椅的把手,骨骼分明的手背上隐隐透出来青色的血管。
他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平常的问道
“老师家我记得是京郊,怎么会来到这固原城呢?”
何文泽在这个男子最脆弱的时候教导了他几年,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故作轻松,只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拆穿他“家里发生了些事情,再加上我妻主她也想来边境看看,便搬过来了。”
“那您搬过来之后,您的祖产呢?就算是师母那边的家产没了,那您当年的嫁妆呢?”应劭见他还是不想说实话,也就不再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直接挑破表面上的淡然,问他师傅一直在回避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