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不气,我真的不气,我一点儿也没有不开心,你看看那李谨骂得,都让我听笑了,我气啥?”
“兄弟,男人嘛,有女人追求总是好的,我还希望全天下男人都喜欢我,都任由我挑选呢……赶明儿,我也要去做个海王……林子大了由我挑,星辰多了任我选……男人嘛,只怕少不怕多……”
心水乐呵呵继续宽慰顾飒道,可他也不知怎么了,怎么越宽慰他,他脸色越难看了呢?
“你非说这些令我难过的话,来堵我的心吗?”彼时,顾飒说这话时,眸中已经微微泛红了。
“啊?”这分明是善解人意好不好?
但是,心水来不及再宽慰他了,因为紧接着冷梨霜的脸便出现了顾飒和她面前。
冷梨霜先是满含敌意瞥心水一眼,旋即以双手攀着顾飒胳膊,“扑通”一声,跪在了他脚下,更一把抱住了他两腿,大有抱大腿之势,使顾飒纵是一步都跨不出去。
得,要上演苦情兼告白大戏了,心水默默与顾飒隔开些距离,心里暗暗感叹,原来顾飒在趾高气昂的冷梨霜面前,竟有这么大面子的啊?亏得他刚刚还在她面前装可怜。
真的是……
唉,早知冷梨霜对他是这样的用情至深,当初他被困地牢那会儿,她就不用那么费尽心思地去救他了,毕竟这只是冷梨霜耍的情.爱手段嘛……
说不定,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是呢,偏偏被自己的一腔热血和孤勇给打破了。
唉,罢了,罢了,以后不多事了。
心水瞧冷梨霜泪眼婆娑,娇娇柔柔,可怜巴巴仰望着顾飒的样子,心想她定是有话想要对顾飒说。
且,自始至终顾飒也都没有在她面前提及过认识她的这件事。
既然他不说,她又何苦自作多情地去替他操心呢?
心水想了想,决定给她和他留出点隐蔽空间来,于是大咧咧甩开折扇,再与一侧的顾飒打了个招呼。
“你们聊,我去那一处歇歇,今儿风和日丽,阳光明媚,风景甚好,正适合谈情说爱,不错不错……”
心水说罢,径直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走去。
顾飒下意识想要用手去牵心水,可手指刚刚触及心水袖衫,心水却是猛地拂袖收回,再不理他。
心水一壁闲散看云,一壁做自我反省,她一直以为冷梨霜是胸大无脑,可没承想人家还挺会盘算计谋。
虽然这计谋看起来并不高超,但总归骗过了她的眼睛,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被她给蒙蔽了,真是丢人。
顾飒心情原本就烦躁,现在看心水拂袖离去,心底的火气更是蹭蹭蹭往上走,他压低了声音,迫向冷梨霜,眼底尽是怒气,周身寒意渐升。
“我警告你,少给我耍点手段,上一世我不喜欢你。这一世,我同样不会喜欢你。在我眼底,你就如蛇蝎一样,毒到了骨子里,烂了心肠,浑身都是臭气。”
顾飒一把掐住冷梨霜下颚,狠狠瞪她一眼,随即将她甩开。
他是真的再不想多看冷梨霜一眼,这一世在军营重逢,那时候他受了伤,她奉命给他包扎,他一眼认出了她,她也一眼认出了他。
她泪水涟涟,激动至极,他却恨不得一剑砍了她。
上一世,若不是她囚禁了他的家人,又以谗言蛊惑帝王心,连下数道甚至逼他回今,燕集之地,怎么会至今都收不回?如今的战事霍乱,说来与她也有干系。
不仅如此,她还害死了他的心水。
于国事,于家仇,他都不能忍她。
他一把将她推开,从那时起,他便厌烦极了她。
前世之恨,今世之厌,他不愿多看她一眼。
“顾郎,这里面有误会,上一世,不是我赶心水姐姐离开将军府的,是顾老夫人,是她说有骨气的女子不应该恬不知耻死赖将军府。”冷梨霜哭诉道。
“若不是你趁我不在,挑唆我祖母,事情怎会如此?你还好意思提?”顾飒怒斥冷梨霜一句。
“给心水治手疾的药是被谁换的?冷梨霜,你不要自欺欺人,我送到子衿苑的,都是上好的药物,可是最后,到心水手里,整副药全都被人换了,以至于她落了终生的手疾。”
想起心水的手疾,顾飒就觉得心里痛得难以呼吸,他不能想象,那该是怎样的痛,以至于她今世再次为人,那手疾还一直困扰着她。
现如今,每次看见她手腕处的胎记,他心底就觉得羞愧难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冷梨霜被顾飒看得心里发慌,于是连连否认。
这时候了,都被人当面扒皮撕破了,还好意思不承认。
“冷梨霜,你记着,我顾飒从前不喜欢你,现在就更不会喜欢你。”顾飒拂袖,冷冷扔下一句。
“不。”冷梨霜闻言,尖叫出声,仍心有不甘地去拉顾飒,“上一世,初时你待我那样好,那样温柔,分明是有情的。”
远树下,女子斜靠在树干上,托腮看天,面上尽是恬静笑容,那容貌比起眼前的冷梨霜要美上百倍千倍。
顾飒缓缓垂眸,转顾冷梨霜,声线低沉,不带一丝温度,“那时候待你好,只是为了稳住你父皇,他做事向来优柔寡断,又易听信谗言,我要你帮我稳住他,我要天下安定,更要立下功劳,因为我答应过心水,为她求一个诰命。”
冷梨霜心如死灰,瘫坐在地。
心水远远地瞧了,顿觉得她可怜无比。
唉……
这个顾飒,怎么和人家姑娘谈的啊,怎么谈得她如丧考妣了呢?
“顾飒,哈哈哈……”
冷梨霜突然发了颠一样的狂笑出声,更是不管身上褶皱成堆的衣裙,狼狈起身。
更以手直指顾飒,“顾郎,你的心好狠……既然你如此绝情,那也别怪我不客气……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