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念她,思念她因他而起的每一丝情动,思念与她的绻缱痴缠,渴望与她抵死缠绵。
一阵风从耳边拂过,扬起了他的衣袍,紧接着一声轻快悦耳如银铃般的声音,由远及近扫过顾飒耳边。
“玉面铁将军,你莫不是怕了吧?像只呆鹅般杵在这里,莫不是不敢应战?”
顾飒扬眉,从回忆里收回思绪,却见是心水高骑在马背上,手握马缰,她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明媚娇俏,又带着点高傲和自信,再不是前一世里对他百依百顺的小小女子。
顾飒闻言一笑,迅速飞身上马,牵动马头,以他的雪白高头大马直顶心水的小棕马。
心水本以为他是怯战,所以想着来嘲笑他一番,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这样快,她的小棕马是配合她身量选的,当然没有他的马儿魁梧,被他这猛地一吓,小棕马敌不过,微微扬起了前蹄,连带着她的身子也跟着往后仰去。
也就在这时,他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仅在眨眼之间,便落在了她身后。
他的衣袂落在了她的袖衫上,而后他的那双大手,也随之盖在了她的手指上。
她只觉手背一热,下意识抬头去看他,却不期额顶扫过他双唇,那样的灼人气息,瞬间令她红了耳廓。
她似乎听到他轻轻笑了一声,随后他那蓬勃的男子气息又一次扫过她耳际。
他一提手,帮她理了理略微有些松散的衣襟,并于她耳边说道:“不可以与那傅铮同乘一骑,若如此,他很容易看到这里。”
顾飒说罢,视线下移,心水低头,顺着她的目光瞧向自己衣襟深处,知不该看的已被他看到,瞬间红了脸颊。
她抬手去打他,可谁知又被他握住了手腕,使她动弹不得。
他霸道的气息充盈着她的耳廓,“我说的话,可记住了?”
“你无耻。”手不能动,心水便以脚踢他。
可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就在她恨得牙痒痒之时,他已经重回到了他自己的马背上,轻快而去,却留一句,“那傅铮配不上你,我会证明给你看。”
他以何资格证明?
且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傅铮好不好,她自己会判断,哪里需要他?
他又有什么资格管她?
心水重新将衣衫理好,可不知为何,却是乱了一丝心绪。
他贴近她时的声音犹在耳边,他身上那种与傅铮的温润完全不同的气息,似乎也留在了她衣衫上。
傅铮如玉,顾飒似火。
心水想,她要离顾飒远远地,星火可以燎原,而她喜欢细水长流,不喜欢那样的大悲大喜和撕心裂肺。
“公主妹妹,快来。”身侧,傅铮骑马而至。
心水回他以灿烂笑容,扬起马鞭,与他一道踏进了球场。
远远地,心水忍不住回顾,却见顾飒骑在马上,被众人围住,而他似作主心骨一般,正与他那一队人商量着计策。
他身侧之人大概是瞧见了她,以肘推了推他,他闻言侧首转身向她望来,心水连忙扭头装作看天看地看风景。
等再回头时,他却已经转身,继续与他人说着话。
比赛开始得很顺利,傅铮连胜两局,打得顾飒毫无还击之力。
“五局三胜,哥哥,我们再进一球,今儿便是赢定了。”心水想起初时顾飒的叫嚣,心中感觉畅快至极。
心水话毕,傅铮脸上亦是浮出了丝丝矜色,向她言道:“妹妹之物,我定不会让其他男子沾手。”
心水闻言,默默微笑,以手抚了抚傅铮的马儿。
傅铮含笑看她,面上尽是柔情。
球场边,顾飒微微扬了扬下颔,将少女和俊朗男子温情脉脉的场景尽数看在了眼底,满不在意地抿了抿唇,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而后将球杆在手中打了个圈,以靴夹马腹,投身进了球场。
心水正和傅铮说着话,忽觉耳边呼呼风响,待她定睛去看,却是傅铮从她与傅铮身边疾驰而过。
“宵小之辈不用在意。”傅铮安抚心水道,“待会儿我们直接一局定胜负。”
大概是赢了球,傅铮语调微扬,话语里也多了几分得意。
“嗯。”心水与他相视而笑,虽觉那句“宵小之辈”不甚中听,但那不适之感只是极快地从心底闪过,瞬间又被连胜两球的喜悦压过。
可是,心水忘了,骄兵必败。
第三场比试的结果,像是狠狠一击,着实令她再笑不出来。
她和傅铮的球杆甚至还没能触到马球,顾飒便一杆进球,直击铜锣,响声震天,惊动了所有人。
一切只在眨眼间,出人意料。
而顾飒眉间的得意,却又似乎在昭告所有人,他理当得胜,前面两球只不过都是他给的幌子。
心水懵,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除此之外,好运气似乎接连着眷顾了他,使得纵使她和傅铮全力以赴,第四场还是输了,而且又是转眼之间一败涂地。
接连失利,傅铮的脸色明显地冷了下来,心水想去安慰他,可却被他一掌甩开。
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水微微愣神,像是一盆冷水,彻底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公主妹妹,对不起,是我失态了。”傅铮回味过来,忙慌不跌向心水致歉。
心水瞧着他慌张的样子,心下微微不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对傅铮道:“哥哥,不用急,下一场我们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