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百里春风继续说道:“我王命臣带来薄礼一份,聊表与燕国大王的亲厚之意,还望陛下笑纳。”说着,他便命人打开了那三只箱子。只见一只箱子里面装满了金银,一只箱子里满是珠宝玉石,剩下的一只箱子里则尽是一些珍贵的锦缎布匹。
由于只见过他一面,慕容明燏对于他的长相并没有太大印象。但是光听到“百里春风”这个名字,慕容明燏的心里就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然而碍于眼前这个人毕竟是友邦派遣的使臣,所以他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表达了对于虞国国君的谢意,然后命人将百里春风以及他的随从们带到住处歇息。
王宫的御花园里,种满了名贵的奇花异草,而此时,正是一年中花开得最多、最美的时候。
百里春风曳着一袭华服,手里拿着一个盛满紫红色葡萄酒的琉璃杯,一边饮着美酒,一边观赏花卉,脸上却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道:“这些花儿和虞国王宫里的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就在这时,从他前方不远处的花丛间,穿过了一抹鲜红色的身影。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那张令百花都黯然失色的俏丽面庞瞬间便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立刻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南宫辰被吓了一跳,惊慌地回头望向他,道:“你是什么人?放开我!”
听到他的声音,百里春风皱了皱眉头,突然用力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前,扯开了他的衣襟。“你要干什么!”他惊唿道,同时奋力地挣扎着。可惜对方的力气太大,他无论怎样都无法挣脱开。
百里春风抓住他裸露在外的肩头,仔细地抚摸着他肩膀附近的肌肤。
南宫辰数次试图挣脱未果,心想自己这是遇到登徒子了,正准备大声唿救,却发现对方忽然放开了自己。
“在下百里春风,乃是虞国派来为燕国大王贺寿的使臣,方才多有冒犯,请见谅。”百里春风拱了拱手,彬彬有礼地说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惊魂未定的南宫辰拉起衣襟,警惕地望着他,道:“我是礼部主事,南宫辰。您刚刚为什么……”
百里春风微微一笑,道:“实在是在下之前从未见过像主事大人这样标致的人物,一时有些情难自已,还望大人恕在下逾矩之罪。”
南宫辰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朵,道:“无妨,也许是两国风俗礼仪不同。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了,告辞。”
百里春风注视着他耳垂上的那颗小小的黑痣,眼中出现了一抹玩味的表情,道:“后会有期。”
目送那抹红色的身影离开,百里春风为自己重新倒满了一杯葡萄酒,浅浅地啜了一口,然后悠悠道:“多年不见,来陪本座喝一杯吧。”
墨渊从屋顶上跳下,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虽然说平日里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多好看,但此时此刻他的脸色着实是格外难看,目光也阴冷得可怕,“你一直都知道我在这里吗?”
百里春风轻蔑一笑,道:“如果本座连躲在自己头顶上的人都发现不了的话,还有什么资格做无间城的城主?”
墨渊冷冷道:“我不是问这个。”
“哦,你是指你躲在燕国大王身边的事吗?”他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剥开一颗荔枝送进了口中,“当然,三年前就知道了。”
墨渊抬手握住了腰间的佩刀,道:“那为什么这三年来,无间的人都没有来找我?”
百里春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因为本座对你没有兴趣。”
墨渊道:“我倒是很好奇,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你的兴趣?”
百里春风道:“你为什么想知道?你觉得自己能够阻止本座吗?”
墨渊走近他,“叮”的一声将佩刀拔出了大半,锋利的刀刃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熠熠的寒光,“如果你想要伤害陛下的话,就算拼了我的这条命,我也一定会阻止你!”
看着他手里的刀,百里春风的瞳孔微微有些收缩,脸上仍然挂着一副风轻云淡的笑容,道:“本座并不觉得你的性命可以起到多么大的作用。”
墨渊逼视着他的双眼,乌黑的眸子中迸发出灼灼的杀气,“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百里春风忽而展颜一笑,道:“本座原本还以为,六年养尊处优的舒服日子早就把你的胆量给磨没了,还好!”他悠然地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放心吧,本座暂时还不会做什么,你和你的陛下还可以再放松几日。本座舟车劳顿,有些困倦,要先去歇息了。”说着,他便站起身,走回了屋内。
墨渊环顾四周,除了百里春风带来的那六个随从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人。而现在百里春风毕竟是虞国的使臣,若是贸然动手,引起两国之间的纷争就糟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回去向慕容明燏复命。
“虞国国君百里世尧的侄儿,百里春风。”慕容明燏放下手里的贺帖,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道,“想当初寡人立下了誓言要把无间彻底消灭,可如果在背后支撑它的是一个国家,寡人又该怎么做呢?”
自从回来就一直低头沉思的墨渊忽然抬起了头,道:“虞国兵力虽强,但是以大燕国的实力,一旦开战,还是有胜算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慕容明燏摇了摇头,道:“父王在位三十年,除了一些番邦部落的叛乱之外,从未有过大规模的战争。寡人才即位三年多,难道就要与昔日的友邦开战吗?而且一旦发生战乱,受苦的都是那些无辜的百姓。”
墨渊沉声道:“所谓的友邦,不过是他们送一个世子到我们这儿来做质子,我们献一个公主与他们和亲,勉强维持表面的和平而已。”
慕容明燏疑惑地望向他,道:“你什么时候对于政事这么了解了?寡人怎么觉得你很想让大燕和虞国开战?”
墨渊道:“不是臣想要战争,而是因为那百里春风此行就并非善意,陛下必须早作打算。”
“你说得对。”慕容明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寡人需要好好想想,你先出去吧。”
夜晚,熇京城中最热闹的一条花街柳巷出现了一个与这种环境格格不入的人。此人身着一袭黑衣,腰间挂着一柄装在黑色刀鞘里的刀,在那张只比焦炭白一点点的面庞上就差写上“生人勿近”四个字了。那些站在街边巷口招揽客人的女子们没有一个敢靠近他,他一路畅行无阻地走进群芳院,又径直来到了后院的男风馆。
老鸨立刻迎了上来,“墨大人来了,又来找云儿吗?”“他在吗?”
“在是在,”她的脸上显出为难之色,“不过云儿已经有客了,不如今晚就让秦暮来伺候墨大人吧。”说着,她便把身旁的一个少年推入了墨渊的怀里。
墨渊推开秦暮,冷冷道:“算了,我改日再来。”他转过身,刚要往外走,忽然听到一声惨叫。
老鸨显然也听到了,因为她连忙挽住了他的手臂,脸上堆着笑,一边拉着他朝门口走,一边道:“光玩男孩子多无聊啊,去看看群芳院的姑娘们吧,我这儿的姑娘可是个顶个的貌美如花!”
他轻而易举地甩脱了她的手,几步就奔上了二楼。
“啊!”又是一声痛苦的惨叫。这次他听得很清楚,那正是云儿的声音。
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过去,最终停在了一扇门的前面。就在他准备抬手敲门的时候,老鸨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把拖住他的手臂,对他说道:“墨大人不必担心,客人有时心情不好,对相公们发发脾气、骂几句、打几下子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这间屋子里的可是位大人物,我们小店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