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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落红尘 第61章

鸢落红尘 杨花无才 3611 2021-11-16 21:40

  墨渊刚刚离开,内侍便上前通报道:“王后求见。”

  “听说陛下这几天晚上都不得安睡,臣妾便从太医那里要了副药方,为陛下熬了一锅安神助眠的参鸡汤,陛下喝了吧。”上官雪蕊从食盒里端出一只碗,放到他面前,柔声道。慕容明燏揉着胀痛的太阳穴,顺手接过碗,将那一碗散发着浓重的中药味的汤喝了下去。

  “陛下最近好像特别累,”上官雪蕊贴心地为他揉着肩膀,“就算国事再繁重,也要注意休息啊。”他放下汤碗,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寡人知道,但是寡人登基还不足一年,实在是有太多政务需要治理了。”

  “如此,陛下就更需要保重龙体了,大燕国的子民可都指望着陛下呢!”她打开食盒,又添了一碗汤,“时候不早了,陛下再喝一碗,就早些睡下吧。”

  慕容明燏伸手去拿那碗,无意间触碰到了她柔嫩温暖的手,抬头望向她,忽然发觉自从大婚以来,自己还从未认真地看过她的脸。此刻看着那蜜桃般的脸蛋、柳叶似的眉、杏核般的眼睛和樱桃似的唇,虽然称不上是倾城绝色,倒是也还蛮顺眼的。若是余生一定要和一位女子共度的话,她似乎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前,然后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陛下……”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娇嗔道,“您吓到臣妾了!”他勾唇一笑,抱着她缓缓走向龙榻……

  天色将明。慕容明燏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上官雪蕊,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并顺手拉上了床前的轻纱帘帐。

  婢女侍候他穿衣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有些奇怪:他记得和王后行了房,可是过程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明明滴酒未站,为什么回忆起来一切都是模模煳煳的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最近太累了吗?

  洗漱完毕,距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他终于忍不住要去牢里看看。

  由于这位大燕国的新王还是第一次进入王宫的大牢,狱卒们都有些惊慌。听到大王要见昨晚新关进来的那个犯人,牢头连忙从腰间挂着的一大串钥匙中间挑出一把,打开了一间单人牢房的门。

  “昨晚进来时他不是被关在这间牢房里面吧?”跟在慕容明燏身侧的墨渊问道。“这人在原来那间牢房里闹了事,小的就将他单独关押了。”牢头回答道。“闹事?”“噢,他把同牢房的八名犯人都打伤打残了。”回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一幕,他仍心有余悸——谁能想到一个脸蛋长得比女人还清秀、外表柔柔弱弱的少年,竟然还有那样凶狠的一面?

  而此时这个少年正蜷缩着身子,躺在一堆干草上面,从背后望去,更显单薄。

  站在牢房门口看着那条身影,慕容明燏迟疑了,对墨渊道:“你一个人进去,看看他还好吗?”

  第一百零一章

  他似乎睡得很熟,有人靠近也不曾发觉。“你的伤怎么样了?”墨渊问道。他没有回应,仍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墨渊蹲下身,摇了摇他的肩膀,还是没能将他唤醒。

  墨渊干脆用力把他的身子扳了过来,让他平躺在地上。可即使这么大的动作,也没能使他有一丝一毫的反应。按理说在这数九寒天,还是阴冷潮湿的牢房里面,人是不可能会流汗的。但在他那张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墨渊皱了皱眉,伸出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又立刻缩回了手。一直在门外看着的慕容明燏觉察出不对劲,急忙快步走了进来,摸了摸他的额头,竟是滚烫的。

  “传太医来!”慕容明燏一边将他抱起来,一边高声命令道。

  “这位公子是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和昏迷,”太医陈盈在洛红鸢颈部的伤口上涂着金疮药,说道,“微臣再开一副消炎愈创的药,炎症消除了,烧自然就退了。”

  坐在一旁的慕容明燏忧心忡忡地望着那张苍白的脸庞,“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这个,微臣也不能保证,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陈盈整理好药囊,起身对他施礼告辞,“稍后微臣会命人把熬好的药送过来,陛下切莫太过担忧。”

  送走太医,墨渊终于忍不住提醒道:“陛下,该上朝了。等药送来之后,墨渊会亲自喂他喝下去的,请陛下放心。”慕容明燏仿佛没听到一般,正拿着条湿手巾擦拭洛红鸢的脸,动作十分温柔,每当经过脸上那条涂了药的伤口旁时,都小心翼翼的。

  “陛下!”墨渊又唤了一遍。“寡人听到了!”他站起身,由贴身侍女为他戴上冠冕,又对旁边的侍婢吩咐道:“好生照顾着,若他出了什么闪失,寡人唯你们是问!”一众侍婢皆慌忙应道:“奴婢遵旨!”

  散朝后,慕容明燏回到寝宫,正在让侍女为他脱去朝服,内侍进来禀报道:“王后差人来,请陛下到栖鸾殿用午膳。”

  他叹了口气,一面换上常服,一面道:“跟王后说,寡人今天有事,改日再去陪她。”说罢,他就直接奔向了洛红鸢所在的房间。

  “还是没醒吗?”他问守在旁边的婢女。婢女摇摇头,道:“喂他喝了一次药,没过一会儿,就都吐了出来。”闻言,他眉宇之间的皱纹又深了些,掀开床前的帘帐,便看到了那个形容憔悴的人儿,若没有鼻翼之间那一缕微弱的气息,简直与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了。

  他在床边坐下,定定地望着这毫无生气的少年,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在一点一点地分解。不痛,只是麻木,从头顶到指尖都是麻木的。

  屋子里的几名婢女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暗暗思索这个生病的陌生少年和她们的大王究竟是什么关系。她们都是几个月前刚进宫的,当然不会知道这个睡在大王寝宫偏殿的人,竟会是谋害先王的朝廷钦犯。

  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慕容明燏欣喜地盯住了他的脸,期待着。只见他发出一声难过的呻吟,眼皮颤了颤,终究没有睁开。

  慕容明燏失望地垂下头,伸出双手,轻轻握住了那只搁在棉被外面的冰冷的手,低声喃喃道:“醒来吧,赶快醒过来吧。骗寡人也不要紧,只要你能好好地活着就好了。寡人答应你,只要你好起来,寡人立刻就送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如果你想一辈子不再见寡人也没有关系。”

  说着说着,他的头越垂越低,忽然,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洛红鸢的手上。

  慕容明燏竟在低声呜咽。

  “不要离开寡人,求你了……”堂堂的燕国大王慕容明燏,父王去世时都不曾在外人面前流过一滴眼泪,此刻当着一众婢女的面,却哭得像个孩子一般,脆弱又无助。

  然而,他的眼泪也没能唤醒洛红鸢。

  第一百零二章

  转眼间七天七夜过去了,洛红鸢仍昏迷不醒。

  “跟哀家说实话,躺在你寝宫里的那个昏迷不醒的人,究竟是不是谋害先王的逆贼?”太后神情严厉地质问道。

  慕容明燏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传到母后的耳朵里了。也是,洛红鸢已在宫里住了七天,从牢房里的狱卒和囚犯,到自己宫里的宫女内侍,还有为他诊病的太医,这么多张嘴,怎么可能防得住?

  “儿臣不敢欺瞒母后,此人的确是洛红鸢。”

  她的两道柳眉顿时愤怒地倒竖了起来,道:“你为什么要把他藏在寝宫里?难不成你是想包庇逆贼吗?他谋害的可是你的父王!你身为一国之君,难道想落下一个不孝的罪名吗?”“儿臣不敢,”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寡人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母后不必担心。”

  太后怒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休要欺瞒哀家!”

  慕容明燏的声音十分冷静,“恳请母后再给儿臣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洛红鸢定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既然早晚要杀他,为什么不现在就把他按律处决了?”

  他淡淡一笑,道:“此人害死了父王,儿臣若是一刀直接砍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吗?请母后放心,儿臣心中有数。三日之后,定会给出一个让母后满意的交代。”

  他当然不会真的杀了洛红鸢,这只是为了应对母后以及满朝文武大臣的一个缓兵之计而已。但其实,洛红鸢现在的状态和死了也没有太大区别。

  从太后宫里出来,慕容明燏抬头看了看挂在头顶的太阳,估摸着快到病人吃药的时间了,便加快了回去的脚步。其他人喂洛红鸢时,不论是药还是水,即使强行灌进去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吐出来。只有慕容明燏喂他,才能勉强咽下去一点。所以这七天,一天三次药、两碗粥,都是慕容明燏一口一口地喂他吞下去的。

  然而刚刚走到寝宫门口,就遇上了王后的步辇。上官雪蕊立刻下了步辇,欠身施礼道:“臣妾参见陛下!”他点点头,示意她起身,“王后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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