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搜出来两把自制土枪。”护士念着新闻上的文字,眉头紧皱的感慨,“这就是个反社会的变|态,那个林警官断了一只手还冲上去抓人。要是对方把枪拿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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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瑞在一楼接到周齐,周齐风尘仆仆进了电梯,匆匆忙忙道,“林晏殊怎么样?还活着吗?手能保住吗?我看到新闻了,他这是抓人不要命啊,跟亡命之徒飙车,他以为他是拓海。”
“刚做完手术还在观察室,医生看着,不会有生命危险。”席瑞握住周齐的手,手心冰凉,“我的手现在还抖着。”
“辛苦了。”周齐拉着她的手亲了下,有些疲惫的靠在电梯壁上,“真不懂他为什么要选择警察,命悬一线,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回家继承家业不香吗?你下午还上班吗?”
“接到电话我就请假了。”席瑞按下六楼按钮,“追求不同吧,晏哥跟我们不一样,他有理想。”
“好理想。”周齐啧了一声,“命都要没了。”
电梯缓缓上行,两个人都缓了过来。
“你见着林晏殊的人了吗?他爸来了吗?”
“没有,估计晏哥没通知他。”席瑞摇头,“我过来的时候他就进手术室了,警局的同事签的字。”
医生让家属去病房等,席瑞和周齐往病房走。
席瑞说,“晏哥高中的那个女朋友是不是叫江宁?她现在做什么工作?你们还有联系吗?”
“考的是A大医学院八年制,可能是医生吧。”周齐得知林晏殊没事,空出心思拿手机查看消息,“是叫江宁,怎么了?”
“江水的江,安宁的宁。”
“是。”
“她好像回滨城了,滨城医院骨科医生。我看眼睛长的很像她,不过她戴着口罩,其他地方看不出来。”
周齐停住脚步,“江宁回来了?”
“不确定,比高中时高很多,气质也不太像。”席瑞说,“可她的名字确实是这两个字,她也是医生。”
“江宁不会选择骨科吧?哪有女的骨科医生?何况是她。”周齐的记忆中,江宁瘦小,皮肤很白眼睛很大,性格乖顺温柔。
话虽然这么说,周齐还是打开搜索引擎,搜索滨城医院,点开骨科医资。往下拉到底,骨科几乎全是男医生。
周齐的手停住,排在骨科病区第十一位的医生是一个女性。
她穿着白大褂,头发扎成马尾,素着一张清丽的脸,静静看着前方。在一众上了年纪的医生里,她显得格外年轻。
个人介绍:江宁,骨科病区主治医师,擅长四肢创伤骨折保守及手术治疗……
周齐点开江宁的照片放大,查看细枝未节。
“找到了吗?”席瑞说,“是不是?”
周齐拧着眉毛一寸寸看江宁的照片,“她怎么会回滨城?”
“她是滨城人,回滨城有什么奇怪?”席瑞说,“晏哥要是知道江宁回滨城,不高兴死了?他等了这么多年,等他出来就告诉他。”
周齐放下手机看向席瑞,表情古怪。
席瑞说,“看什么?”
“这可真是――”周齐舔了下唇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好主意。”
下午六点,林晏殊彻底脱离危险被送到了病房。
警察先进病房,还带着宣传部门的人,周齐和席瑞不好进去。
周齐和席瑞进病房的时候,林晏殊已经醒了,骨折的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另一只手上挂着吊瓶,因为失血过多,嘴唇已经失去了颜色。
“手断了吗?”周齐俯身检查林晏殊的手,啧了一声,幸灾乐祸道,“真成杨过了,可惜,你没有小龙女。”
“这不是有个‘雕’。”林晏殊垂下睫毛,嗓子还哑着,漫不经心道,“谢了,雕哥。”
“艹!你才是雕。”周齐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腿,“林队,你以后办案时能不能不要那么拼?抓一个人是能奖励一个亿吗?真死了,我可不给你签火化同意书,让你烂在那里。”
“说什么呢,晦气。”席瑞捅了周齐一下,示意他闭嘴,也拉过一把椅子并排坐在那里,“晏哥,跟你说个开心的事儿,江宁回来了。”
刹那,空气死一般的寂静,林晏殊注视着席瑞。
平静中带着一丝诡异。
席瑞凑近一些,“晏哥?江宁没有留在北京,她回滨城了,在滨城医院上班,就是这个医院,好像是骨科医生。”
林晏殊躺着,凸出的喉结很轻的滑动,缓缓开口,“江宁是谁?”
第四章 少年初恋
2006年夏。
江宁的父母离婚了,她的名字从陈江宁改成了江宁,她跟着母亲回到了滨城,踏入昏暗肮脏的长尾巷。
狭窄的巷子,陈旧矮小的楼房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街道两旁有着小店,满足这里所有人的生活用品。墙上密集的张贴着小广告,灰尘漫天。雨后的巷子里淌着积水,经过太阳的暴晒,已经有了臭味。
江宁拖着大箱子穿过坑洼不平的地面走进了灰暗的筒子楼,筒子楼里住满了人,有孩子尖叫有婴儿啼哭,楼道里着的衣服遮住了光。江宁跟在母亲身后,爬上四层楼,又穿过长长的廊道,在潮湿的霉味中到了外婆家。
外婆家阴沉狭小,木质门发出难听的咯吱声。一盏不甚明亮的灯悬挂在客厅中间,江宁的脚刚迈进去,舅妈就把玻璃杯砸到了她脚底下。
玻璃溅开,她穿着裙子,有一片玻璃碴飞到了她裸露的小腿上,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