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一个女子吩咐道。
马车在云禧前面不远处停下了,一位嬷嬷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长公主说了,准许孩子在这里撒尿。”
云禧屈膝福了福,道:“谢谢长公主。”
“尿。”豆豆打了个激灵。
这是他快憋不住的信号,云禧赶紧把尿布扯下来,露出小雀鸟,让小家伙畅快地尿了一把。
“那小哥儿,你过来。”嬷嬷下了车,朝季昀松招了招手。
季昀松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赶紧跑了过去,“嬷嬷好,请问有何吩咐?”
这个时候的人等级意识森严,云禧和季昀松都不能直接跟长公主对话。
嬷嬷道:“长公主问你,你有什么宝贝。”
季昀松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狂喜,“回嬷嬷的话,在下有一只会唱歌的小妆奁盒,盒子里还有一面非常清晰的镜子,照人纤毫毕现。”
嬷嬷点点头,转身回去,上了马车,几息后,又下来了,说道:“长公主要去别院小住,你下午带着宝贝去西城宝瓶巷葵园找我。”
“是。”季昀松略打一躬,不卑不亢地送走了嬷嬷。
“啊!”豆豆指着一匹白色骏马叫了一声。
“马,白马。”云禧教他。
“马,崴马。”豆豆又开始自己造词了,稚嫩的童音格外好听,更格外有趣。
“噗嗤……”马车里有人轻笑一声,随即马车启动,辚辚地朝西边走远了。
季昀松轻吐一口气,“运气还算不错。”
“确实难得,万中无一。”云禧把尿布给豆豆垫了回去,“我们也回吧,丁婶子中午做红烧肉。”
……
云禧知道见长公主要三跪九叩,就想让季昀松自己去。
但季昀松坚持认为东西是她的,她理应在场,而且,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不是真夫妻就更不能大意。
否则,一旦因此生出罅隙,反而不美。
云禧只好同意了。
未时初刻,二人去杂货铺买几个上好的荷包,里面装好数量不等的赏银,就赶去葵园了。
葵园离明秀街很近,步行只要一刻钟左右,但因临着月牙湖湖畔,风景秀丽多了。
二人在大门口站定,季昀松去敲门。
云禧一边欣赏遒劲的“葵园”二字,一边说道:“顾名思义,这是一个种满了向日葵的园子,有诗意,我很喜欢。”
如果她有这样一个园子,必定会在花期时每天剪上一只,搭配其他花朵做成插瓶,放在医馆里。
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季昀松回头看她一眼,说道:“云老先生性格阴鸷,但把你教的很好。”
阴鸷?
这是非常尖刻的评语。
云禧却反对不了,云中晖确实是那样的一个人。他很少说话,思想也有些极端,对原主却很好,琴棋书画武艺,哪一样都没落下。
她认为,云中晖的身世非常神秘可疑,只是没有证据。
云禧道:“虽然很抱歉,但祖父对我很好很好。”
“算了。”季昀松继续敲门,“他人都没了,死者为大,我以后不会再提了。”
门房开了门。
他早就得了吩咐,听到来意就把二人带到茶水房,并让人去请一位姓冯的嬷嬷。
冯嬷嬷比那位管事公公客气多了,她让伺候她的小姑娘给二人上了茶,问道:“二位怎么称呼?”
季昀松道:“这位……”
云禧打断他的话,“嬷嬷,我们是亲兄妹,我叫林云禧,他叫林昀松,宝贝是我爷爷留下来的,嬷嬷现在要过目吗?”
入赘是季昀松永远的痛,能不提及就不提及,这样大家心里都自在。
冯嬷嬷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云禧不满。
季昀松也觉得云禧的规矩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但他喜欢她的这套说辞,姓氏也改得特别好。
他笑着说道:“妹妹是乡下长大的,刚来京城不久,还望嬷嬷海涵。”
冯嬷嬷舒展了眉眼,“原来如此,那倒也不奇怪了。长公主要亲自瞧你的宝贝,你跟我来吧。这小娘子不懂规矩,就不必去了,以免引出些不必要麻烦来。”
季昀松为难地看向云禧。
云禧却松了口气,道:“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一等,不会惹事的。”她是真的不想进去磕头,所以故意“你我”相称。
“好。”季昀松也不墨迹,同冯嬷嬷一起走了。
葵园是大园子,除了一座二进正院,剩下的全是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