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禧觉得云中晖很会看人――季昀松处事周到、心有城府,确实是可造之材。
可惜,没有缘分呢。
云禧挤出两个字,“多谢。”
小果子吓了一跳,“云娘子客气了,这都是小人应该的。”
用过早饭,钱娘子还在后厨忙碌着,大概辰正过后才能闲下来,云禧呆在客栈没意思,就想到街上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福来客栈在静宁街上,是条南北向的街道。
此街东头有南城门,西头有贡院,它介于二者之间,两处热闹都沾不上,街道虽然宽,但跟繁华无缘。
店铺不多,规格也很小。
从客栈出去往北,走一盏茶的功夫,有家瑞宁堂,两间门脸,既是药铺也是医馆,堂中有两个坐堂老大夫。
云禧在门外略看了看,买药的有,看病的也有,但都不多。
她心里想,一条街,两家医馆,会不会太多了?
“云娘子,那边就有铺子招租!”小果子打断了云禧的思考。
云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一家店门紧闭的铺子。门上写着招租,牌匾的位置空着,不知道原来是做什么的。
“这个位置好,两家离得近,小人去打听一下吧?”小果子道。
云禧点点头。
其实两家离得近,有坏处也有好处。好处在于方便病人,易宣传;坏处是,容易形成恶性竞争,一旦内卷起来,她肯定吃不消。
不过,这条街只有这一家招租,且地理位置不错,错过就可惜了。
小果子回来得很快,汇报道:“云娘子,一个门脸加一个小院子,月租五两,三个月起租,具体的还得问东家。”
“啊,啊!”豆豆突然拍了拍云禧的肩膀,让云禧看绸缎庄外吃西瓜的小男孩。
八个月的孩子确实可以吃辅食了,但这个时间不行,西瓜利尿,不方便。
小果子道:“云娘子,小人去买吧。”
云禧摇摇头,把豆豆从肩膀上放下来,抱在怀里,对上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憋着坏道:“你叫……娘,就给。”
她习惯了“妈妈”这样的称呼,自称“娘”有些别扭。
“娘,娘!”豆豆一巴掌拍在云禧脖子下面,大声叫两遍,伸出小手,努力指向吃瓜小男孩。
云禧:“……”这么容易的吗?
“噗……”小果子笑出声来了。
他自知失礼,赶忙拍了个马屁,“云娘子,小少爷可真聪明,是不是?”
云禧用食指点点豆豆的脑瓜门,决定说话算话,从瓜摊买上一个小西瓜带回了客栈……
辰正一过,钱娘子果然闲了下来,吃完云禧送的瓜,她带着两大一小出了门,往瑞宁堂的方向去了。
钱娘子笑道:“这一片租金不高,生意稳定,养家糊口没问题,很少有出租的铺子,云娘子一来就有空出来的,而且对面就是瑞宁堂,着实有福气。”
云禧知道自己猜对了,问道:“婶子知道租金多少,怎么租吗?”
钱娘子道:“房子七成新,五两一个月,最少租仨月。我家地方小,客人一多就不够住,掌柜的本想租来着,可那院子实在是小,派不上用场,也就罢了。”
云禧道:“每天一百六十多个大钱,那是不便宜。”她手里只有五十几两银子,交三个月租金,打个药柜,再弄点生活用品,剩下的就不多了。
钱娘子摸摸云豆豆的小手,“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有我在呢,你还是大夫,怎么也能省个几两。”
几句闲话的功夫,钱娘子在亨禄布庄外停下了,对站在门口的活计说道:“万掌柜在吗?”
亨禄布庄和出租的那间同属一个东家。
布庄里出来一个伙计,“在呢,钱婶子还想租铺子吗?”
钱婶子道:“我不租,云大夫租。”
伙计问道:“云大夫?人来了吗?”
这是觉着云禧太年轻,没把云禧看在眼里的意思。
“这……”钱婶子似乎拿不准该怎么说了。
小果子看向云禧,后者摇了摇头,便道:“我们先替云大夫看看,合适就租下来了。”
云禧颔首,这小家伙也就十五六岁,但着实很机灵。
那伙计点点头,带他们进了铺子……
一个时辰后,云禧以每月四两五银签下了三个月租约。
铺子原是卖杂货的,虽然草草收拾过,但还是很脏。
云禧请钱娘子介绍了三个做零工的婆子,两个泥瓦匠,整整收拾五天,才把院里院外整治干净。
这期间,云禧带着小果子把需要的器具和生活用品买了个遍。
在她穿来的第六天,娘俩搬了进去。
小果子完成任务,吃了顿暖房宴,带着云禧给的三颗银锞子回侯府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