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太尉的白月光 第48章
大片的绯红迅速蔓上脸颊和脖颈,沈玉檀偷鸡不成蚀把米,急急低下头去,面上羞赧的表情却被谢歧看得一清二楚。
这些时日两人虽一直同床共枕,甚至沈玉檀睡觉不老实半夜经常缠上他,谢歧也已然习惯。只是当下眼前的人粉面微红,连耳后根都带了点娇嫩的粉色,他内心突然躁动起来。
两人相对无言,车内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后,沈玉檀缓解了尴尬,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说话,马车外传来苍耳的声音:“将军、夫人,沈府到了。”
谢歧先撩开帘子出去,沈玉檀跟在他后面,扶着车身探出头来。
她穿了身浅红牡丹纹曳地长裙,下马时需得仔细着脚底下。沈玉檀刚低下头,一双骨节分明递过来。再抬头,正对上谢歧凝视的目光。
沈玉檀犹豫片刻,伸手搭上了他的五指。下一刻,手掌从外面被慢慢攥紧。
她怔了一下,待抬头望见沈府乌压压的人群,也缓缓收紧了五指。
今日来的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见到这一幕顿时议论纷纷。前些日子谢歧在朝堂参了沈宗诚一本,沈家二爷锒铛入狱,沈家也跟着消寂了不少。众人不明其中缘由,只觉得谢歧前脚娶了沈玉檀后脚就要搞沈家,也忒不给刚娶的夫人面子。更甚者认为谢歧不过是图个新鲜,毕竟沈玉檀是从荆州来的,之前又有传闻说她倒贴人家行事大胆奔放。谢歧觉得稀奇娶回家却厌烦了也是有可能的。
但看眼前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实在不像传闻所说的那般。
众人目光落在沈玉檀身上,羡慕的,打量的,嫉妒的。沈玉檀倒是没所谓,稳稳落到地面待要缩回手,手心却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紧接着感觉到他的手稍微松开,五指钻进她的指缝,最后两只手十指相扣。
谢歧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有力,仅是被这样握着便令人十分安心。手心因常年习武积下一层薄茧,不经意晃动的时候蹭得她手心痒痒的。
沈玉檀侧首悄摸瞥了他一眼,谢歧神色如常,若无其事牵着她往前走。
两人所行之处,众人纷纷行礼避让。此时天光还未大亮,沈府四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小厮迎他们进来,直接去了二房院里。
沈玉清已收拾妥当,沈老夫人、郑氏、王氏,还有一干媳妇婆子或坐或立围了一屋子。因沈宗诚尚在狱中,府中诸事暂由沈宗义接管。沈宗义迎着谢歧去了前院,沈玉檀与他分开后则进了沈玉清的闺房。
珠帘摇晃,众人寻声望去,沈玉檀款步走进来。几乎是看到沈玉檀的一刹那,沈玉清那张原本没什么喜色的脸愈发阴沉。
沈老夫人热切地唤了一声:“檀儿。”沈玉檀行到跟前笑着应道:“祖母安康。”转身对沈玉清道:“三妹今日大婚,我在这先祝你二人今后阖阖美美,白头偕老。”
此话一出,屋内一帮亲戚才反应过来,纷纷说起吉祥话。沈玉檀感受到一道灼人目光,望回去才发现是郑氏在死死盯着她看。
今日是她女儿的大喜之日,郑氏闭门思过了这些天才出来见客。只不过府中掌权的人已从二房交到了三房手里。沈玉檀从荆州回来会惹出许多事端自己却全身而退,最可恨的是就连老夫人都着了她的道。回想起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是拜谁所赐,郑氏就难忍心头恨意。
许是郑氏的目光太过怨毒,沈老夫人有所察觉,重重咳嗽了两声郑氏才收敛了些。
等众人道完喜,沈玉柔不知从哪里蹦出来,拉过沈玉檀的手夸赞道:“二姐穿这浅红的衣裳真好看,明艳端方光彩动人,连这上面绣的牡丹都被衬得逊色了几分。”
此话一出,仿佛给屋里各位夫人开了个头,称赞的话纷沓而来。或许她们对这位荆州来的二姑娘略有不屑,但在短短几月便能嫁到谢家定然是个有手段的。更何况那可是谢家,平常争破了脑袋都攀不上的将军府,她们怎会轻易放过结交的机会。
于是所有人围着沈玉檀自个团团转,沈玉清与郑氏二人面色阴沉,身旁冷冷清清。沈玉清肩膀微微颤抖,似是忍无可忍,一袖子拂了案上的东西。
胭脂膏粉瓶瓶罐罐摔了一地,四周热闹的氛围戛然而止。夫人的目光齐齐看过来,沈玉清身形一顿,竟是说不出半句解释的话来。
沈玉檀看了她一眼,徐徐走到沈玉清跟前,蹲下拾起地上一盒口脂,起身将手搭在她肩头道:“这大喜的日子,妹妹仔细着别打坏了东西,那可不吉利。”
四目相对,沈玉檀巧笑嫣然,沈玉清只觉得肩膀上像蔓延着一条毒蛇,背后有阴风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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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外鞭炮声响,便知是新郎官来接亲了。
出了二房院里,沈玉檀本不愿再去凑热闹,但谢歧破天荒地说想去赵府瞧瞧。谢歧做事自有他的道理,沈玉檀只好又跟他去赵家。
赵家虽已不得圣宠,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来道喜的人还是络绎不绝。沈玉檀和谢歧前脚刚到,后面便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赵云轩骑在马上,一身大红喜袍加身,金冠束发,温润朗俊的脸上神情淡淡,并无喜色。
沈玉檀立于人群中望他一眼,或许对赵云轩来说,权势才是他在乎的,不管娶的是沈玉清还是他都无所谓。沈玉檀如今觉得,赵云轩后来尚公主可能也只是为了得到皇帝的信任。
花轿停在正门外,媒人将新娘子请下来,经过了繁冗的仪式才正式拜堂成亲。沈玉檀也不知道是回想起不好的事还是怎么的,整个人魂不守舍,谢歧索性让她先回马车上等着他。
担忧地看沈玉檀一眼,吩咐兰芝道:“照顾好夫人。”转身步入赵府大门。
第36章
正堂热热闹闹在拜堂,谢歧立于人群后远远观望。他对这场婚事不感兴趣,来赵府不过是为了验证一件事。
拜完堂,赵府布置了酒席,今日来的大都是朝中文臣,推杯换盏间见赵云轩拜完堂走出来,纷纷敬酒道恭喜。
赵云轩则一眼望见在众人中间的谢歧,他一身黑色劲装身姿挺拔,在一干臃肿的文臣之间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赵云轩含笑走过去:“大将军登门,赵府蓬荜生辉。”
谢歧颔首算作回应。
诸位大人都没想到谢歧会来,虽仍是说笑但到底不如平日那般谈笑风生,毕竟有沈宗诚的前车之鉴,都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倒是有个刚上任的官员摸不清形势,对着谢歧舞弄文墨拍马屁,然而谢歧扫了他一眼根本不搭话,那官员只好尴尬收场。
文官聚在一块自然少不了谈论国事,酒过三巡场面话也说的差不多了,酒酣耳热之际忘了顾忌,便开始谈天说地、指点江山起来。
从边疆战事到税收改制,这些人无所不谈。谢歧早转到另一桌上,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侧首朝赵云轩那桌使了个眼色。
方才那个跟谢歧搭话的新上任的官员顿时心领神会,正好也赶上众人谈论今年的水患,借机问道:“说起水患,彭城最为严重,只是朝廷既然从国库发粮放钱,为何还有大量难民涌入京城?”
有人道:“许是彭城路远,粮草还未运到。”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反驳:“此言差矣,彭城虽远走得却是水路,如今已过去一月有余,怎么说也该到了。”
除非一种可能,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上面拨了钱,下面的官员层层相扣,官官相互,若有十两银子到最后恐怕连一半都剩不下。